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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玉许

到尽头。月光下辨不清红粉碧色,花和叶都是灰暗的剪影,亭亭地高出于水面之上。

    两人走近,塘边的青蛙受惊,扑通扑通跳下水去。他笑道:“不小心打扰了你的故友。”

    她呆呆地望着那片荷塘。有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广阔的荷叶了。相府里也有荷塘,人工挖就,几丈方圆,直接就能望到对岸。去年冬月里回衡山,荷叶都败了,满塘都冻成了一块冰,冰面上杵着几茎枯枝。细数起来,还是下山之前那个初夏最后一次见,荷花还没有开,水面上一溜嫩绿荷钱,随波荡漾,仿佛还未从沉睡中醒来。

    过了这些年,那四年倚莲而居的混沌日子几乎已忘却,现下面对似曾相识的满塘莲荷,回忆起的也只是零碎片断。忽然间他收紧了五指,那些隐约的迷思便都悄然消散,只有身边这个人和他握着她的手,切实而清晰。

    他转过脸来,微微一笑:“如今就算到了冬天,荷花败了,鱼虫潜了,你也不用怕一个人寂寞。”

    她低下头,悄悄扣住他掌心:“玉儿从来都不寂寞。”

    “好,好……”他喜不自禁,捏一记她的手心,“你先在这里,我去准备一下。”转身往树下去。

    菡玉回头去看,他弯腰在树底下不知摆弄些什么。她走近去问:“相爷,你在做什么?”

    他往地上用力拍了两掌,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灰,自言自语道:“这下应该都弄平了。”

    她只看到地上白乎乎的一块,约三尺宽、六尺长,也弯腰下去看,才认出那是他的披风。正站直身子转过来,冷不防被他一推,跌倒在那披风上,人就躺了下去。他也在她身侧坐下,一手搭在她肩上,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平,硌到你了?”

    菡玉顿时满面飞红,结结巴巴道:“相爷,这里野地荒僻,幕天席地,我、我不习惯……还是等到了城里……不,等到了成都……”

    他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哑然失笑:“我是怕这地上潮湿,才把披风铺了让你坐,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她这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脸上更红。他却侧身过来,邪气地一笑:“难得你这么主动,我还没有想到,你倒先提出来。我若不从善如流,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说着一条胳膊就搭到她胸前。

    菡玉慌了手脚:“相爷刚刚不是和我约法三章……”

    “我只说不做你不愿之事,”他贴近她耳边,气息吹得她耳朵微微痒,“但如果我有办法让你愿意呢?”

    她一边往后缩一边推他:“相爷再这样,我就也不守约定了。”

    “好啊,那就大家都不守。要不这样,咱们一对一交换,你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做一件你不愿的事,怎样?”

    她瞪大眼:“这、这……哪有这样交换的?”

    他皱起眉:“这句话我就不爱听,好,换一件。”说着手就不规矩地来搂她。

    菡玉瞠目结舌:“我哪里说错了?”

    “这句话我也不爱听,再换一件。”

    她气结:“你、你使诈!”

    “这句话我又不爱听。玉儿,你已经欠了我三件了,一二不过三,之前我一直隐忍不,这回真是忍无可忍,你可不能怪我新帐旧帐一起算。”

    她正要辩驳,他突然往上一窜,张口含住了她薄软的耳垂。菡玉大震,立刻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去年那夜的记忆尽数涌上脑海,她恍惚中只觉得他好像又像上次那样扣住了她双腕,手腕处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稍稍清醒了些,挣扎道:“相爷,我的手……疼……”

    他听她喊疼,再多不愿也只得先放一边,掀起她的衣袖来,触手竟是一片软烂皮肉,不由大惊:“玉儿,你的手怎么了?”

    她想了想:“是被绑在关西驿时叫麻绳给磨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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