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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月危

    自日食那天怨灵被大引魂使所伤逃窜后,菡玉一行便没有再碰到怨灵入城镇伤人的事件。随后数月她和小玉一直在陕洛等地盘桓,也未再找见怨灵的踪影,只偶尔从流民中听说有偏僻村庄遭遇妖鬼屠村,无一幸存云云。

    怨灵束手,虚实不明,只让菡玉越忧惧。怨灵乍遇大引魂使而受挫,不再从大城显著之地下手,单在野外袭击山村野户,零落散布也不知究竟被它们害了多少性命。这般韬光养晦,定是为了厚积蓄力,他朝还会卷土重来。

    两人一路且行且探,不知不觉就已西进至京畿。菡玉离开长安已有四年之久,小玉更是十五岁那年离京往衡山拜师学艺后就再未回来过,不由生出一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慨,撺掇着菡玉回京去。菡玉便依了她。

    这几年官军与叛军的战线大多在河东、河南一带,长安一直为王师占据,未有战事,比之刚从安禄山手里收复时,民生已略有恢复,至少比洛阳是好得多了。菡玉走在东市大街上,见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祥和,数月来在陕洛之地见多了哀鸿遍野的愁闷,总算有所舒缓。

    小玉也雀跃不已:“想不到长安还这么热闹,和东都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菡玉叹道:“如今叛军只剩史朝义孤军奋战,倘若战乱就此平定,休养生息,天下仍有望回复开元、天宝时之太平盛况。”

    小玉道:“可是还有怨灵……”

    两人正说着,背后忽然有人喊道:“吉少卿?菡玉?是你吗?”

    菡玉不料到时隔四年第一天回长安,走在东市大街上就会碰见熟人,还是小玉耳朵尖,先回头去看,叫她:“有人喊你呢。”

    菡玉也回过头去,喊她的是一个中年人,身着圆领锦袍,红面微髯,十分之面熟。那人喜道:“菡玉,真的是你!我是韦谔呀,你不认识我了?”

    菡玉这才认出他来,吃惊不小:“韦兄!原来是你!”

    韦谔笑着摸摸下巴:“胡子长长了,难怪你认不出来了。倒是你,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这位是?”指了指小玉。

    菡玉道:“此乃……舍妹。”

    韦谔道:“你们兄妹二人长得倒相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小玉也不忸怩,爽快地对他抱拳:“韦大哥,幸会。”

    韦谔也说:“幸会幸会。菡玉,你这些年都到哪里去了?我从成都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你,问爹爹他也不知道你的去向,算起来都五年多没见了。”

    菡玉道:“一言难尽。上次我回长安只逗留了几日,别说你,连少师都未曾得见。少师他身体可还硬朗?”

    韦谔道:“父亲前年就因足疾而请辞致仕了,在家中将养,但疾病日深,不良于行,一直卧病在床。”他低下头,“毕竟七十六岁的人了。”

    菡玉一时默然,过了片刻才道:“我与韦公共事多年,赴蜀后更多得你们父子的照顾,身为后辈,韦相患病这许久也不曾去探望,着实有愧。不知府上现在何处?我好择日前往拜访。”

    韦谔道:“我们还是住崇义坊的祖宅。菡玉,择日不如撞日,我正为父亲的事愁呢,在这儿碰上你也是天意。你说的话父亲一向都愿意听,你跟我一同回去,帮我劝劝他吧。”

    菡玉问:“韦公怎么了?”

    韦谔道:“他的腿脚不好,连卧榻都下不了,今早不知怎么的,一醒来就说要去西内见太上皇,怎么劝都不听。我就是被他硬逼着来请大夫回去的。”

    韦见素性情和雅柔顺,从来只有他好言劝别人,还没见过他固执己见要别人劝的。菡玉问:“究竟何事如此紧急,非要即刻进宫面觐上皇?”

    韦谔道:“我也不知道啊,问他只说:‘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爹爹足疾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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