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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人生无非隐忍等待(上)

    时间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没有人能完美的解答。它不以意志为转移,不以喜好决定快慢,总是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好似一个老军人散步,每一步都精确得仿佛尺子量过,每一脚落地都像节奏均衡的鼓点。

    可是,每个人都觉得其实时间是不准确的,它在你奢求它慢下来的时候,总是走得很快,仿佛烟花般转瞬即逝。反过来,又在你祈求它快进的时候,偏偏好像停滞,有成语道:度日如年。

    引无啄在开头半年,就觉得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度日如年来形容都尚嫌分量不足,要用度分如年才显得贴切。

    他本以为留了下来,是要传他绝世剑法,可是半年里面他都干了什么?

    绣花,绣花,绣花……还是绣花!

    他虽然潇洒自挥一刀,去了男人的标志,可骨子里依旧认为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倘若是为了绝学忍些辱受些罪也就罢了,他引大少不是个矫情的人,况且终日身旁都有绝色美人陪伴,好酒好肉有人供着,好景色赏心悦目的,这种日子自然谈不上受罪。

    可到底是哪一日,他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有一夜自熟睡中猛然惊醒,却是幡然醒悟一事,满脸满身止不住的冷汗狂冒。

    他学的可是妖异武学,“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单篇剑法尚且如此,这完整版会连开篇第一句都省略了么?

    倘若如此说,那东端坐绣花的绝色,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

    倏然想起那红衣妖人偶然提及的几句话,言及黑木崖上不离妖人二字,这妖人两字,似乎在引无啄的脑海中一直翻滚着,再联想那绝学的苛刻条件,寥寥妖人两字,却变得颇为值得玩味了……

    自此之后,引无啄在黑木崖的日子,就变得不再想表面上那么舒适了。

    有些时候,一个念头会改变很多,引无啄绣花闲暇时偷眼向“绝色”看去,原本看美女的心态荡然无存,心头徒然多了两分茫然,三分敬畏,其余的还有什么,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这样斑驳繁杂的心情,又怎能静下心来缝缝绣绣?

    自然错针,也不知那“绝色”怎么觉,只要他错手,手上便是一阵尖锐刺痛,一只细针入肉五分,针脚微颤,正正插在他错了的那个指头上面,针头从另一面钻出,鲜血凝珠,痛彻心扉,滴滴落下。

    那绣花针好似长在手指上一般,引无啄修的是绝世快剑,如此眼力依旧捕捉不到“绝色”何时动作,那细针又是怎样飞来。

    引无啄一阵慌乱,急忙拔出绣花针,点穴止血,自知有错外加那三分敬畏,当然不敢多言,改道再绣。

    可是越想好好做,有时候越是做不好,心越是如同乱麻,再错,再疼,再止血。

    依稀记得“绝色”似乎有说过话,声音圆润如珠,稍微低沉让引无啄听着似乎裹了点男音的磁性,“若是连花都绣不好,怎么让人觉着完美呢?”

    引无啄不觉毛骨悚然,浑身一阵鸡皮疙瘩乱冒,“绝色”口中的“完美”二字,怕是于女子而言吧?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度分如年,怎么过得去。可是堪堪半年时间不到,他早已适应,心静如止水,波澜不惊。至于“绝色”是男是女,他早已不去探究,连问都没有出口问过,他觉得无关紧要,因为他现在也开始云鬓高绾,点唇画眉,静心绣花。

    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胜过习惯。

    当他半年之后绣出一幅《天眷寒梅图》的时候,他拉开观赏,满心喜悦。

    “绝色”没有抬头,却笑颜如花,文静清幽说了一句:“我欲观天下,静绣梅花。”

    引无啄放下手中织物,却见他的桌上倏然多了一卷纱巾,红调丝绸上绣着密密麻麻的淡金色娟秀小字,左起四个大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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