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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死骨

    一行人白天行路,晚上便在驿站内歇息。早有驿驿馆的人,准备好热水热食,铺好干净舒适的被褥。毕竟他一个堂堂王爷,虽去做一郡郡守,但地位之尊,那是这些小小官员能比的?

    可是两日后。杨浩的脸色越沉重起来。

    他并未坐轿,而是一路骑马。和东都洛阳的繁华相比,这里,实在是人间地狱。官道边,无数隆起的坟墓,如山丘般,一望千里。他忍不住下马前行,走到一处坟堆前,只见土色尚润,显是新盖而成。几个孩子,一个妇人,衣衫破烂,哭声凄凄,一根青幡,遥寄的是无数的相思苦楚。

    “呀----呀----”几只乌鸦难听的叫着,从树上飞到一座坟前,围成一圈。

    耳边的哭泣声越的凄凉,他拿出一锭银子,叹了口气,轻轻的放在妇人面前。他直起身,看着一排排的坟墓,他忍不住落泪。他的心中,已经坚定了想法,他向前行去,留下那妇人千恩万谢:“恩人哪,恩人哪,祝您多福多寿,快,孩子,谢谢恩人!”

    几个孩子甚是乖巧,听了妇人的话,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谢谢,谢谢恩人!”声音稚嫩,其中有着无数的伤心苦楚。

    身后的小喜早已是泪水涟涟,她上前扶起孩子,揉着孩子的额头,爱怜的搂在怀里。她的弟弟,如果还在的话,也该这么大了吧。可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她至今清晰的记得,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山贼闯进他家,将他家近百余口亲人全部杀死,然后搜刮了金银珠宝,扬长而去。若非她的母亲,死死按住她藏身的柴堆,她也是凶多吉少。可是,母亲的鲜血,滴落在柴堆上,流到她的心中,很痛很痛!

    她看着杨浩慢慢的走远。

    旧坟上,野草离离,不知道何时,他们的亲人已经没来打扫。或许,他们的亲人已经不在这里;或许,他们的亲人已经去天国和他们团聚。或许,在这个时候,在哪里才是幸福的吧。

    新坟上,纸钱纷飞,他擦擦已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泪水,使他看着是那么的模糊。他虽未亲身经历,可是他的心里明白,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丧夫丧父之痛。他双拳握紧,一声低喝,顿时惊走乌鸦无数,飞到更遥远的地方,连连尖叫。

    他擦干泪水,翻身上马,狠狠一抽马儿,马儿吃痛,向前方奔去。而他,丝毫不知道,有两个人,已经对他越好奇了。

    越是往北,这种情况越是频繁。杨广数次东征高丽,河北、山东等地,徭役甚重。故河北、山东农民起义才会风起云涌,层出不穷。然而,某些人,起义之初,四处抢劫,杀戮无数,更增添了无数冤魂。

    此刻的他,深刻的理解了张养浩的那《山坡羊·潼关怀古》,可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又怎能不苦?杨广登上帝位,建东都,修运河,北击契丹,西征吐谷浑。后又三征辽东。是的,皇上有大志,他要做大事,可是用民过重。他那里知道,仅一个大运河,动用五百万余民工,死者十之七八,更有残疾无数。更不用提诸次征伐,劳民伤财,致使国力大衰。这些百姓,辛苦勤劳,只望两餐温饱,子女孝顺,一生平安快乐,便足以了此一生。要求是如此的简单!大隋皇帝若能珍惜民力,仅凭隋文帝攒下的财富,又岂能二世而亡?可是,若只是做一个碌碌的守成之君,那又岂是杨广!他,是一个进取的君主,可是……

    小喜也是沉默不语,她心中的伤痕似被牵扯,勾起她的痛楚,可是她又能怎样?

    时间,能够带走我心中的哀伤吗?时间,能够抚平我心中的伤痕吗?

    就连来整,心中也是有些伤感。他本是铁血的人,多年随父征战,早就铸就了他钢铁一般的意志。沙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除却初随父从军时,他尚有些惶恐害怕,后来,随着他身边的兄弟接连倒下,他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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