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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懵懂少年-2


    时间的磨练,让曾经的感情像浇到地上的铁水,慢慢冷却,最终变成了一堆生铁。

    可是二十年前不是这样,那时候小满拿扁铲当可以割头的兄弟。

    看着小满和扁铲在路上勾肩搭背的样子,元庆很嫉妒。有一次,元庆从后面把小满和扁铲的脑袋猛地碰在一起,坏笑一声,刚想跑,就被两人摁在了地上,不是元庆力气大,恐怕得挨上一顿小“忙活”。可是没过几天,小满跟扁铲的关系就疏远了,因为那次“划脸事件”。

    其实,这事儿不怨扁铲,因为扁铲根本就没请小满帮忙。

    那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元庆现扁铲哭丧着脸,一副死了没埋的样子。问扁铲这是跟谁生气?扁铲说,他下午在操场踢球,因为撞了一个高年级同学,被他踹了一脚,肚子到现在还疼。“真丢人啊,”扁铲说,“他的大臭脚蹬过来,我直接就一个‘腚墩儿’跌在地上了,难看死了。”小满说,你怎么不起来跟他打?扁铲说:“我哪儿敢?知道他是谁吗?胡林!”本来元庆想立马折回学校找那个打人的报仇,一听胡林这个名字,直接不吭声了。他知道,胡林这家伙惹不得,他弟弟叫胡金,是他们级部最牛的人,身边整天围着一群叼着烟卷,歪嘴斜眼装社会青年的同学。元庆亲眼看见胡金拎着一把菜刀追得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来的同学满校园跑,不是被人拉着,那个同学的脑袋就该开瓢了。

    扁铲见元庆和小满都不说话,撇着嘴哼唧:“反正挨打的不是你们。”

    元庆眯着眼睛想了想,一脸崇敬地说:“要不咱们回家告诉你哥?”

    扁铲的哥哥肖卫东在电机厂当翻砂工,一米八五以上的大个子,模样跟个生了气的山贼似的,一双拳头比饭钵小不了多少,浑身全是一棱一棱的腱子肉。最冷的天气里,他也敢光着身子在院儿里洗澡,一盆水当头浇下,腾起一团白雾,跟刚掀开了热锅盖一样。上高中的时候,肖卫东跟一帮社会青年结仇,那帮人冲进学校找他。肖卫东提着一条板凳腿,迎出来,虎入羊群似的往前闯。那帮人起初还进进退退地抵抗,被肖卫东砸趴下几个之后直接丧胆,丢下同伴,翻墙跑了。肖卫东踩住一个家伙的脖子,抡起棍子砸瘪了他的鼻子。那个人昏死过去,肖卫东揪出一个跑不迭钻进学生堆里装学生的家伙,一脚踹倒,对准他的脖子又是一棍子,那家伙的人生从此改变歪脖儿,一辈子没有找到对象。因为这件事情,肖卫东被少管一年,刑满后闷在家里半年多,年底就业去了电机厂。

    扁铲听元庆这么一问,烫着嘴似的吸溜舌头:“哪敢让我哥知道?不敢,不敢,你想让我死啊……”

    元庆纳闷:“怎么个意思?”

    扁铲愁眉苦脸地说:“我哥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能管,先死揍我一顿,再死揍胡林一顿,弄不好,我俩都得死。”

    元庆一想,感觉扁铲的话不算夸张,肖卫东的身上老是有一股杀气,谁碰谁死。瞥一眼扁铲,不说话了,闷着头走路。

    小满追上来,呆声呆气地问:“胡林在初三几班?”

    元庆说,你问扁铲去,我不知道。

    扁铲跟上来,不屑地横了小满一眼:“装什么装?人家胡林是个男的。”

    “告诉我,胡林在初三几班?”小满很固执,又重复了一遍。

    “你什么意思啊,帮我报仇去?拉倒吧,咱们惹不起……”

    “告诉我。”小满的脸泛出青色。

    “告诉你也白搭,你要是敢在学校跟他理论,保准有一群人上来把你踹成虾酱。”

    “那你告诉我,他的家在哪里。”

    “算了算了,”元庆推了小满一把,“胡林是胡金的哥哥,咱们最好别去惹他。”

    小满站住,冷冷地盯着元庆看。元庆被他看得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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