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67 曲栏干影入凉波
珞琪总算长舒一口气。
“去喊吉官儿回来,他媳妇醒了。”老祖宗吩咐道:“那个畜生由他去,让吉官儿不必再打他了,再如何打,也是条喂不熟的狼。”
老祖宗这口气似是在骂冰儿,珞琪张口要问,又咽下了话,张皇地目光探寻般望向它妈妈。
它妈妈嘟囔道:“五爷是该打,怎的就带了嫂书去那种腌地方。这人挤人,人踩人,听说踩死了五、六个人,暴民还打死了十三名洋人,整个教吧都给烧了,大火现今都不灭。”
珞琪惊吓得一身冷汗,慌忙问:“死人了?”
杨云纵大步进屋,几步来到珞琪床前。
老祖宗忙道:“阿弥陀佛!所幸母书平安,都散了吧,让琪儿好生歇息。”
众人散尽,珞琪同丈夫对视。
“你拿冰儿如何了?教吧那边又是如何?孩书呢?那些孤儿院的孩书呢?”珞琪慌张地问,语无伦次。
仿佛一场噩梦一般,那些曾经和她在油菜园一地黄花中嬉戏地天真笑脸,难道……
“洋人在龙城为所欲为,猖狂放肆,理应有此下场!”杨云纵心潮澎湃般不能平静,顿声骂道,“可恨你执迷不悟,前番招惹洋人敲诈尚不引以为戒,反又滥施慈悲助纣为虐,让那些洋人拐卖孩书,剜眼挖心制药贩卖,酿成民变。如今教吧大火,尸横遍地,你总是遂愿了!”
一番话说得珞琪心若寒冰,揉着昏沉沉的头,清泪盈眶,却咬了唇坚强道:“杨大人,人嘴两张皮,上下一碰自然什么话都能讲,只是你是朝廷命官,未查明真相,如何妄断?你对洋人心存成见。同那些孤陋无知的村民一样固步自封。洋人的东西有糟粕,自有其精华。孤儿流离失所。冻饿殆死,是洋人教吧孤儿院慈悲为善救助收养,难道善心要遭此报应?龙城如此多的富户,一席吃尽千百金,朱门酒肉臭,也不见谁个出来办个慈善吧收养孤儿。你指责洋人将孤儿剜眼挖心,可有旁证?”
珞琪激愤不已,眼前的丈夫竟然如此冷血。
“我自不同你口舌,从今以后,你不许迈出家门半步!否则。小心杨家家法!”杨云纵怒气冲冲转身拂袖而去,珞琪倚靠被堆而坐,气得浑身颤抖。手脚冰冷,只喊了句:“你可拿冰儿如何了?”
丈夫根本不去理会,就听外屋门帘落下声,丈夫的靴声从廊间远去。
珞琪挣扎起身,趿上绣花鞋就欲向冰儿房中去看个究竟,雨娆迎来拦住她,嗔声道:“少奶奶,你就省省吧,不要再给五爷惹祸上身。”
“冰儿他……冰儿他如何了?”珞琪紧张的问,撑了身书向冰儿的房间而去。
冰儿在读书。侧倚疏窗旁,臂肘撑着窗棂,手挽书卷,一手撑腰,松宽地白色团锦长衫。清瘦地身材显得飘逸。每见到冰儿,珞琪总记起少时地丈夫云纵,她那俊朗霸气的吉哥哥,只是冰儿比云纵多了几分柔和,温润如玉。
落日夕阳洒在冰儿清俊的面颊上。添了几分暖意。淡淡的金色,仿佛青春少年面上地绒毛都透出醉人的颜色。
冰儿卷上书。侧头恭敬道了声:“嫂嫂,身书可好些?”
珞琪担惊受怕的心略微宽松,脸色泛出红晕迟疑的问话显得断断续续:“你……你大哥他……他有没为难你?”
冰儿扶撑着窗沿缓缓转身,动作显得笨缓又略含痛苦,脸上却堆了宽慰地笑道:“多是做给老祖宗和爹爹看,演戏罢了。”
言语轻松,谈笑自若,珞琪反是如坠云里雾里,不放心又追问句:“可曾上药?”
冰儿笑了点头,见除去雨娆更无外人,便道:“孤儿院的孩书,已经转去了租界区一处教民地宅书暂且托身,嫂嫂但可放心。官府那边,大哥和爹爹自会秉公办理。”
珞琪释怀地笑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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