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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福祸自招

    崔景荣将魏广微请入了自己日常理事的书房,待下人奉上茶后他挥手命所有仆人都退了下去,将房门紧紧关好,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两人只是默默地品着茶,谁也没有开口,似乎都在揣摩着对方。良久之后,魏广微终于打破了沉默轻咳一声笑道:“崔公今日论棋时语中就似乎另有所指,让显伯若有所悟。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却为何反倒不语了,难道你将显伯请到这里来,当真是还想品茶论棋不成?”

    崔景荣跟着打了个哈哈,随即正容说道:“阁老说笑了,在下正是看到阁老似乎已听出了自强的言外之意,因此这才斗胆请您老留下来叙话。只因事关重大,自强仍在思虑着应该如何开口,怠慢之处还望阁老见谅!”

    魏广微字显伯,崔景荣字自强,二人都以表字自称,这也是古人的习惯。

    听了崔景荣的话,魏广微呵呵一笑道:“崔公有话但请直言无妨,老夫敢保你我今日之言绝不会传入第三者的耳中!”

    崔景荣闻言沉默了片刻,最后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猛地抬头直视着魏广微单刀直入道:“大洪、遗直等六人眼下俱已被下到诏狱之中,想来不日间便会受审,不知阁老对此事怎么看?”

    他口中的大洪和遗直分别指的是杨涟与左光斗,都是六君子中的重要人物。

    魏广微的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的表情,嘿嘿一笑开口说道:“他们六人竟胆敢与厂公作对,原也是罪有应得!怎么,莫非崔公想要为他们说情么?若是如此,老夫奉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否则惹怒了厂公必遭不测奇祸!”

    魏忠贤其时提督东厂,权势已大得无以复加,被人称作“九千岁”。但这称呼可不敢随便乱叫,只是那些无耻之徒当面哄魏忠贤高兴时才用得多些,平常里还是称其厂公或者厂督者居多。

    崔景荣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阁老想过没有,如果任由许显纯那杀人魔王将六人折磨致死会有什么后果吗?”

    魏广微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转说道:“崔公但请道来,老夫愿闻其详!”

    崔景荣见他似乎颇感兴趣,当下精神一振说道:“以眼下的情形来说,这六个人活着要比死去有价值得多。他们若是死了,厂督无非是因为铲除了一帮异己而大感畅快罢了。失去的却是人心,是更多外臣,乃至天下人的人心!反之厂督如果只追究熊廷弼贿赂一案之事,饶过六人的性命,则可以借机收服不少外臣之心,更令天下人对厂督的胸怀感佩无已!这其中孰轻孰重难道还需自强明言不成?”

    魏广微闻言不由得冷冷一笑说道:“难道崔公也相信杨大洪、左遗直之辈会去接受熊廷弼的贿赂不成?厂督这次借汪文言之口就是要置这六人于死地,他老人家要的是绝对的臣服、顺从,而不是什么人心!”

    崔景荣哈哈笑道:“厂督他老人家可以不要人心,但阁老您呢?若是此番阁老能从中斡旋保住杨大洪等人的性命,这其中的利害不用在下明言您也应该最清楚才是!”

    他的话可说是一下击中了要害,魏广微忍不住双眉一跳,脸上登时露出意动的神色来。

    古代的士子最重的就是气节,魏广微虽说是不顾廉耻地投靠了阉党,但亦是出于无奈,在东林党那里吃了闭门闩后才死心塌地地去抱魏忠贤的大腿的。如果凭真心而论,又有哪个读书人肯心甘情愿地去舔宦竖的腚沟?

    魏广微说到底终究亦是士子出身,礼仪廉耻之心应该说还未完全泯灭。这般靠充当宦竖走狗而得以飞黄腾达位极人臣,表面上尽管风光,可个中的滋味如何也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知道。

    可眼下如果真像崔景荣所说的那样,自己若能够保住杨涟、左光斗等六人的性命的话,那他就会声望大增,不但能得到东林党派的人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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