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朗朗的读声刺破拂晓，绕梁三尺，早起的农人，微笑着看向那房子，尽管只是一间简陋的茅屋，但在所有人心中那里此刻已经成为了圣地，因为那里有他们的孩子，还有让他们敬重的夫子。

    李夫子。

    李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握剑的手竟然会拿起戒尺，满手血腥之后，竟然还能捧起卷，教育人。予人玫瑰，手有余香。以前李煜不懂，但现在他懂了，这付出，远比索取，快乐得多。

    看着面前的孩子一本正经的习读着文章，李煜点点头，目光在一个个孩子脸上滑过，落在最后面一个面色饥黄的孩子脸上，眉头一蹙，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故作严肃的要求孩子们将今日教授的诗文仔细诵读，李煜转过身，走出了门。

    “今日要多猎上几只草鸡才是，子雨的身子太弱，却是要好好补一补。”这些孩子，每一个虽然贫穷却极为的乖巧，不过月旬，李煜已经喜欢上这些孩子，不时会进山猎上几只草鸡、獐子，送与各个孩子。

    身轻如燕，崎岖的山路，对于李煜来说如履平地，轻轻松松猎了几只草鸡，甚至运气够好，还捕了一头半大的野猪。

    “今日运气不错，让二狗子的老母亲腌上半边野猪，可以吃上半月了。剩下的，就分给其他村户好了。”李煜盘算着，偏僻的小山村，这些纯朴的农人，让李煜心灵安详，仿佛这一刻他手中之剑终于有了理想，心境得到了升华。这是那些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的人所不明白的安宁。

    李煜身体强壮，扛着数百斤的猎物，却也是脚下飞快，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快到下学的时候，赶紧加快了脚步。

    “不对。”李煜忽然停住脚步，眼中寒光一闪，心中有种不安，鼻尖似乎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血腥的滋味。

    “难道出事了？！”李煜心中一紧，丢下手中的猎物，脚尖一点，人如大雁般掠起，一踏入小村，李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安静，让人不安的安静。正是午时，本应该炊烟袅袅的小村，这刻竟是死一般的死寂。

    大踏步走到自己的茅屋，原本应该是朗朗读声的茅屋此刻已经是一片死寂，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李煜瞳孔一阵紧缩，那门前的大槐树下的黄叶，此刻侵染上几丝血红，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李煜心中一疼，推门进去，神圣的学堂之中，此刻触目惊心，一个个面色惊恐的孩子，纷乱的倒在学堂的各个角落，鲜血，染红了地面，刺痛了李煜。

    “啊啊啊啊啊！”

    李煜仰天咆哮一声，面目扭曲，双眼酡红，早已经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杀意澎湃而出，如有实质，吹破篱笆，鬼神皆惊。

    没有任何犹豫，李煜身形如电，一跃而起，将阁楼上那尘封已久，本以为会就此束之高阁的长剑握在手中，“我李煜发誓。血债，必以血尝！无论是谁，我必杀之！”

    冷酷低吼，此刻的李煜就好像受伤的孤狼一般，红着眼最后看了眼这带给他短暂温馨与宁静的房间，转身就走。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重要的是去阻止，去捍卫，去复仇。血债，必以血尝。

    冰冷、血红。一路走来，李煜的脸色越发深沉，心中也越发冰寒，久违的杀机勃然如海潮，汹涌弥漫，“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如此残忍，竟对这些纯朴无辜的人，灭之满门，诛其九族。如此行径，人神共愤，我李煜必杀之。”

    狠狠在心中发下誓言，李煜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转身，竟是永别。前一刻还温暖鲜活的人儿，这一刻，竟是永远冰冷死寂于这祖地。

    “追！这些人定然还未走远。追、追、追！血债必以血尝！”李煜心中惊怒到极致，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如此残忍的人，将屠刀挥向这些带给他温暖的纯朴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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