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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二十一

    英欢看他一眼,使劲将手从他掌中抽出,巾帕换手,探上他肩后,轻点血珠,“信你?”

    语气冷冷,甚是讽刺。

    贺喜垂眼,拨开她的胳膊,转身往殿角走了几步,坐于床侧,双手撑膝,“十年了,不论何事,只要同你有关,都让人心神俱疲。”

    英欢手攥巾帕,“你又何尝不是。”

    走过去将帕子丢进铜洗中,清水中漾起一片红丝,她心口一抽,默叹一声,拿出来绞干,扭头去看他。

    贺喜身子略偏,似是凝神在想什么事。

    这人的侧脸,怎看都是俊。

    宽肩长臂,精窄的腰身,两条长腿将玄紫色锦裤撑得有棱有角。

    英欢脸上微热,转身往另一侧走去,倘若他不是贺喜,贺喜不是他,该是多好……

    想起杵州那一夜,她只当他是寻常男子,她禁不住想要去碰他。

    现在已知他是何人,可眼下再看他,那感觉侵入心底,又在隐隐作祟。

    她恼自己,咬咬唇,还是开了矮柜,从底层抽出件白锦罗衫,抖开,用力从中撕裂。

    行宫诸殿中的物什都是为她而备,全是女子所用。

    贺喜听见声音,回头来看,“做什么?”

    英欢朝他走两步,眼睛望着他肩上的伤,“难不成明日就想这样回去?”

    贺喜眼中动了动,一低头,嘴角弯起,“口口声声说是恨我,几次三番想要杀我,眼下这般又是为何。”

    低低的声音,带了叹息之意。

    她听了,心里不知怎的,有些疼。

    他……

    到底几句是真,几句是假,真心或有,但又能得几分。

    将罗衫撕成布条,打结,系成一长条。

    英欢走至他身旁,低头看他的肩,手有些抖,半天落不下去。

    贺喜忽然抬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向下一拽,扯她跌在他腿上,拉着她的手绕过自己的肩,将布条的一头甩至身后。

    英欢未及反应过来时,他便已锁住她的腰,头凑过来,热烫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动手啊。”

    声音又沉又哑,撞至她心尖,叫她浑身麻。

    英欢垂眼,手环过他的腰,探至他背后,拉过布条,缠过他左腹,再绕上去……手却被他猛地压在胸口,动弹不得。

    掌下,他的心在跳,一下又一下。

    他咬她耳垂,闷声道:“信我一次,是不是真的这么难?”

    又问了一遍。

    英欢躲不开,动不得,握着布条的手用力一拉,换来他吃痛的低哼声。

    她将布条又绕了半圈,才颤声开口道:“是。”

    才吐出一个字,他便飞快一动,转而去咬她嘴唇。

    是狠狠的一下,她痛得呼出声来。

    他下巴压着她的肩,突出的棱角硌得她生疼。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得他语气急躁,似是含怒,“只因看了那珠簪,便亲率邺齐精锐之师入邰涗境内助你退敌,你还想我怎样?”

    英欢开口亦是带了气,冷笑道:“邺齐上东道赶赴西境的十五万大军,又是什么?你叫人怎么信你?”

    贺喜搁在她腰间的大掌攥得咯咯响,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后忽然将她的身子拉后了些,抬眼盯住她,“那十五万大军,意不在邰涗。”

    英欢眯眸,嘴唇稍动,身子又被他按回怀中。

    他眼中有火,“白日里在城外,是故意叫你误会了去。否则你早对我下手了……”

    她顾不得多想,“此时说出来,谁知你是真是假?难道就不怕我现下将你杀了?”

    贺喜搂紧她,竟在低笑,“我非死不可么?……你,此刻还忍心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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