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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十五

宁可烧毁大量财物,也不肯叫邺齐邰占了去!

    她不禁一急,怒道:“方将军既是明白,为何还不叫大军入城救火?!”须知此次二国合军共伐,邰意在囚人,而邺齐旨在夺财,倘是邰大军眼睁睁看着封桩库被火烧毁而不入城施阻,那负责牵制南岵城西大营、以便方恺之部能顺利攻破西城地七万邺齐大军又怎会罢休,而两军之间又会成何局面!

    方恺冷眉低眼,侧身对着她,压低了声音道:“休得干涉军令!西门守军全无,南北二面未破,它内城东面纵火以诱,你知我大军进城之后不会遭伏兵来袭?!”

    罢,斜睨她一眼,就要驱马回至阵前

    后颈处忽而一冰。

    方恺眼眯人僵,缓缓半转过头,颈后冷硬之物亦随着他的动作而移至颈侧,他低眼去看,喉下一寸处,赫然正是他先前才给曾参商的那把弯刀。

    锋刃利亮,映着远处城中越燃越熊烈的火光。

    曾参商一震手腕,盯着他,飞快道:“哪怕城中伏兵不可数计,你也得率军入城救火!否则,”她顿了下,眼中光芒凌厉,“我以监军之身,将你当场军法处置!”夜晚。

    英欢着一身窄袍,沿着营道上的马过之痕,在空空荡荡的大营中独自走着。

    天边夕阳西移甚慢,青蓝之天半晌才见一丝灰。

    自五路大军南下至今,二日二夜;自贺喜率军北上至今,二日一夜;自洪微领兵追寻至今。一日一夜。

    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南面未闻有报,北面未闻有报。

    她独自一人留营守待,等得都要疯了。

    想都不敢想,倘是南面巍州难以攻下,北面贺喜不敌援军。该要如何是好!

    靴底压着足下松软的土,眉落眸垂。

    身上之尊掌中之权何人能媲,明明是天底下最不当有惧之人,却偏偏比世间所有人都要害怕

    ……明明是天底下最当心想既得之人,却偏偏比世间所有人都要爱得卑微、隐忍、心抑。

    纵是死生于前,人慌思忧,都不得叫旁人看出她心底分毫惶乱。

    英欢停下,抬睫远眺。见东面中军大帐外幕苍黑,一派死气沉沉之象,心中不由一梗,眼角微微酸。

    肩上之责所经诸事,如万石一般压于她心她身,本以为莫论何事都撼她不动,可人到底还是心有所限。

    失了狄风,如何还能再失了他。

    可他手狠心狠,计令一定,便逼得她动也动不得。

    两营空空。不知何向,她不能弃营以出,更没法追他而去。

    只得就这般,什么都不做。干干地等。

    却没法儿什么都不想。

    心一合,就忆起夜沉沉人寂寂的那一次,他牵了她地手,一路慢走回营。

    他说,真想再也不放开她的手。

    她又何尝不是。

    可转身一刹,他便离她远去,连去了哪里都不曾告诉她。

    天色渐渐黑下来。

    东面有士兵快步朝她走来,借微光看去。见是邰禁军小兵。

    英欢抬手飞快以袖拂过眼角,定了定心,才正身望向他,道:“着你去问的事,可是问到了?”

    士兵点头,走近些行过礼。才禀道:“按陛下的话去东面营中问过了。尚留守兵同营中夥兵都说,邺齐皇帝陛下走时只命全军带了二日口粮。”

    英欢眉头微动。“下去罢。”

    士兵垂而退,再无多言。

    她心底恍而一动,足下蓦然转向,朝行帐西面马厩走去。

    只二日口粮而已。

    以他心思缜密之度,定是早有成算,若胜,则当今日入夜将归,若败,则……

    英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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