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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街上纷乱不堪,不止有神策军和宦官在街上杀人捕人,不止杀朝臣及其家眷,还包括能看到的任何市民。连日常的一些地痞无赖也拉帮结伙出来趁火打劫,整个长安城鸡飞狗跳、呼号震天、血流成河。

    李训对长安街市颇为谙熟,七拐八拐,专挑人少的小街和胡同走,李剑南道:“看来仇士良已经下令了。”李训道:“趁守城门的官兵还不知内情,我们赶快出城!”二人一再提速,不一时,已到了长安南城门,远远看见城门紧闭,兵士林立,剑拔弩张。

    李训深吸一口气,道:“守南门的是罗立言帐下的安十文,此人不知我们的密谋,希望我能说动他开城门,否则……”“----否则我就胁持了他,我们必须出城!”李剑南道。李训咬牙道:“好!走!”

    兵士们依然剑拔弩张,安十文在城墙上露出半个身子,道:“李相爷,得罪了,奉兵部密令,今日任何人都不能出城,除非有圣旨或兵部令牌!”李剑南没有听李训和安十文如何罗嗦,只是专心算计:踩哪几个士兵的头颅、蹬哪几块稍微突出的城墙砖,怎么翻上城墙,以哪招制住安十文……可是总有一段距离是要施展‘尺蠖功’,速度一慢,安十文就会逃离……”正头痛中,忽听“啪达”一声,李剑南低头,见脚边落了一枚金簪,簪以红线系在一片石头上,拾起后,李剑南觉得这簪似曾相识。李剑南偷偷回头,不远的一条小巷口,伸着半截嫩藕般白生生的手臂。李剑南未转身,身已倒移向小巷。

    果然是随儿。

    居然是随儿。

    随儿上下打量李剑南,双目一红,扭头。

    李剑南微笑道:“上天保佑,你今天不在宫中。”

    随儿胡乱拭了把泪,从怀中掏出一面铁牌,道:“我以前从仇士良那里偷过来的,安十文见了此牌定会放人。”李剑南握住随儿递令牌的手,问:“你是为我哭?你哭起来都这么好看……上次离开你后,我作了一联诗,还未完篇,我先说给你听:‘无心妙语偏多解,有意痴言正少缘。’”随儿的手在他胸前柔柔捶了一下,低首悄声道:“还是跟杜牧学坏了不是,作这些香艳的东西哄人……”李剑南手上忽一用力,随儿猝不及防,身子已跌到了李剑南怀中,李剑南一手箍在随儿的细腰上,低头,深深吻住了随儿半张着的红唇上,随儿身子一抖,双目就这么咫尺之间撞着李剑南炽烈的双眸,终于,随儿晕生双颊,垂下眼帘。缩了缩身子。

    良久,随儿轻轻挣了挣,李剑南松开她,随儿退了一小步,靠到了小巷的土墙上,迅速板起脸,道:“大胆!偷袭本公主,死罪!”李剑南笑眯眯道:“随儿和我想的是一个味道……放心,我这就去取凉州来做聘礼。还有,宫里现在危险,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随儿断然摇头,眼光越过李剑南肩头,道:“我是不能走的,因为我是公主,我父皇的公主,大唐的公主……剑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会遵守我们的诺言。你后面的包袱里,是你的衣服、银两、干粮、还有你的凉州节度使印,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随儿说罢,扭身走向小巷深处,李剑南也后退了一步,双手贴在土墙上,十指慢慢陷进墙中。

    李训刚开始是怀疑,随即就肯定李剑南偷偷溜了,他也决定放弃和安十文的交涉,先退回城中找个隐蔽的所在,结果刚牵着马转过身,就发现左手多了个包袱、右手多了面宫中专用铁牌的李剑南宛如没离开般站在自己身后。李剑南扬声喝道:“安大人,不知仇中尉的令牌可有用?李相爷走得急,没拿圣旨或兵部令牌,仇大人只给了这牌子,安大人如果执意不放行,我们也就只好回去请圣旨了……”安十文大声道:“刚才怎么不说?先把牌子呈上来,我验验真假。”李剑南道:“安大人真是尽忠职守,国家栋梁啊。”说罢一扬手,那铁牌箭般激射向安十文,安十文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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