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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关东之殇(七)

    “松鹤丸”酒肆的店面格局和日本东京相同的饭馆没太大不同,门头招牌下挂着只遮住上半截门的深蓝色布帘,布帘分作三块,每块上都写了一个白色汉字,组合起来就是店名。

    在东京普通区域单纯开酒肆只可能赔钱,“松鹤丸”是酒肆混合饭店的买卖。进门之后左手是长条型大柜台,柜台离门最远处的水槽中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做工的日本人,中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一两文铜钱,买一瓷壶酒,在靠柜外的凳子上坐了,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两文,便可以买一碟关东煮或者煮蚕豆做下酒物。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条鱼。但这是十几年前的价钱,自打1918年后,物价已经涨了四五倍。

    每到饭点,“松鹤丸”里面就面就热闹起来,北一辉赶在这个时候掀开门帘走进“松鹤丸”的店里。

    此时店里面一半的位置上已经坐了顾客。几乎人人面前都有酒。与其他酒肆相比,不管“松鹤丸”的老板往酒里面掺了多少水,好歹维持了带酒精的饮料的基本低价,这就能格外的招揽客人。

    酒量差的,几口下肚就醺醺然,趴在柜台边脑袋枕在前臂上打盹。酒量好的,则是在桌子边坐着,拿着碗店主买来的走私中国高度酒,让让大家,而后慢慢的喝,喝完一口,上面咂着嘴,下面很响的放凉气。

    为数不多的几个干吃饭的家伙,捧着碗混了大米的豆子饭,大口的扒拉,因为吃的急,一口没咽下去,把脖子撑得又粗又红,连忙向老板要了杯水把豆子饭冲下喉咙。

    从中国回来,特别在人民党根据地待了这么久,北一辉发现日本人与中国人饮酒的习惯不太一样。日本人大多数是为了喝酒而喝酒,菜不多,追求的就是喝的醉醺醺的感觉。中国人也喝酒,却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把酒当了调味剂,先是猛吃些饭菜,接着喝口酒润润。按照中国的俗话则是“吃香喝辣”。

    这酒一下肚,气氛就热闹起来。几乎每个人都说话,或者是天气,或者是最近的新闻。当然也不乏抱怨。那位边喝酒边放气的是位拉黄包车的。由于放气声音太大,引发了别人的瞩目。看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位就绷着脸向大家抱怨,他怎么在大太阳底下由一清早到如今,还没停过脚,身上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知有多少回!

    其余的人多数是彼此谈着闲话,听到这两句,马上都静了一会儿,而后象鸟儿炸了巢似的都想起一日间的委屈,都想讲给大家听。连那几位吃着混了大米的豆子饭的也把口中匀出能调动舌头的空隙,一边儿吞咽,一边儿说话,连头上的筋都跳了起来:“拉包月的就好过吗?!我两点起到现在还水米没打牙!竟说银座到樱田门----嗝!----我已经三个来回了!把屁眼都他妈的累炸了,一劲的放气!”转圈看了大家一眼,点了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豆子饭。

    北一辉只是静静的听,却也不参与这些讨论。即便在中国经济最发达的武汉,这等场景同样并不少见。每个劳动者都颇为辛苦,人民党为了聚集所有力量发展重工业,在国家可以直接控制的经济领域,对劳动力的榨取可谓“凶残”。包括陈克在内,除了工资之外没有任何资本分红,每个人都在劳动,劳动,劳动。北一辉带领的学生调查组分析日本经济的时候,最新共识是日本近十年以来,投资极大的积压了消费。于日本相比,人民党的投资力度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自己领导的研究小组,北一辉就感到一阵自豪与欣慰。想进行社会革命,首先就得知道社会是一个什么现状。出身比较高的大学生们固然有种种年轻人的幼稚与不成熟,却有着另外的好处,他们的视野明显比普通大众要开阔得多。

    想拥有见识,不考虑个人资质的话,就只能靠钱财与先天继承的社会环境。垦殖大学是一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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