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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穆尚书府

    正月十七这天,华安安帮马修义把二郎庙打扫干净。马修义把行李铺盖搬了回去,准备第二天开馆。他从柳条箱里取出孔夫子的牌位,摆放在香案上,又贡上几样干鲜果品。一切准备停当,只等次日开课。

    华安安吃罢早饭,拿了两条空布袋。普泰给他准备了两个窝头,用纸包好,塞进他怀里。

    华安安一身轻松,向和尚道别,满怀希望离开寺庙,走上通往北京城的大路。

    天色有些阴沉,田野上的麦苗熬过寒冬的蹂躏,又抖擞精神,泛出一派绿色,让人眼前一新。田地里没有人影,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华安安想起前些天香香来送包袱,自己竟然没有一路追下去,心里有些愧疚。他拿着肚兜不知怎么处理,最后试着一穿,身上顿时暖和,再没有哆里哆嗦的穷酸相,他也就一直穿着。睹物思人,每每想起来,总不免感慨万端。

    天地如此辽阔,人是如此渺小。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蚂蚁,找不到回窝的路径,在这广阔天地间盲目地摸索着,不知何处才是终点。

    大约中午一点钟,华安安来到鸿运茶楼。他把上下两层楼都寻找了一遍,费保定还没来。于是,他守在棋桌旁看人家下棋,心里别是一种滋味。当初凄惨无助,如今保暖无忧,还有银子可挣。随着春天的到来,他的命运似乎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茶楼的棋客,永远是那几位熟客。华安安看得没趣,但是又不能离开。店伙计对他还有些印象,就打招呼问他去了马家园没有。

    华安安跟他闲扯了几句,门帘一挑,费保定进来了。

    费保定要了一壶碧螺春,招呼华安安坐下喝茶。

    “待会到成衣铺子,先给你换身新衣服,鞋子也要换,再戴顶帽子。”费保定的眼睛总是盯着别人的衣服不放。

    “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华安安说。他没把费保定当外人。费保定是个标准的以貌取人的市井小人,但华安安觉着他对自己一直格外照顾。

    费保定揶揄地冷笑一声,说:“如今尝到没钱的滋味了。”

    华安安觉着费保定虽然在笑,眼光却是冰冷的。

    两人消磨了三壶茶时间,费保定领着华安安来到一家成衣铺子。华安安的棉袍折价给了衣铺,换了一身深蓝色的新棉袍,和一双千层底的棉鞋。费保定又给他挑了一顶黑丝绒布瓜皮小帽。费保定用扇子把华安安全身梳理整齐,拿脚尖把撂在地下的布袋子踢开。华安安连忙捡起来,折叠好揣进怀里。

    “要这劳什子做什么?”费保定不解地问。

    华安安说:“得了钱,我要买些东西带回去。”

    费保定唔了一声,一脸的不屑。他付了华安安的衣服钱,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

    两人来到穆尚书的府宅。华安安见这府宅大门宽广,气度森然。门外的街道上一尘不染,少有行人过往。

    费保定叫开朱漆大门,对门子说,穆老爷要找的棋手带到了。麻烦他进去回禀。

    门子说:“老爷还没回府,二位先来门房等候吧。”

    两人进到门房里,门子烧了两碗热茶给他俩。费保定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二两的小银锭,塞到门子手里,说:“向来到穆府,多承张大爷烧茶款待,这些许意思,您就不要推辞了。”

    门子笑嘻嘻地把银子揣起来,说:“我老爷家风严谨,对我们这些下人管教严厉。来的都是客,不论甚人,都要以礼相待的。这可劳费爷破费了。”

    费保定说:“北京城里的府宅我都走遍了。有那么几家,不知老爷做了多大的官,门难进,脸难看,倒像是去扒他家房子似的。像张大爷这样通情达理的,却真不多。”

    华安安心想,像费保定这样经常出入官宦府宅,不知要给这些门子塞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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