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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后事(下)

    第一百一十章后事(下)【两更合一】

    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长亭笑了笑,窗棂微光小露,她将双手搁在双膝之上,扭过头去轻声交待满秀,“把内厢的门关好,若阿宁醒了就给她喂药,不许她吃太多蜜饯,吃太甜伤牙。”

    满秀恭顺敛眉,佝身而去,去时还记得将门扉紧掩过来。

    真定大长公主如果反应不过来是她在背后捣鬼就奇怪了。

    只是如果真定大长公主选择闭口不言,长亭可以将其的态度理解为容忍与宽纵,而如今,她却选择一把揭开

    “大长公主若想追根溯源,阿娇认为,其实您应该下力查证叔父与周通令究竟是何时何地狼狈为奸的。毕竟只有这件事查清楚了,才让陆家被动挨打的局面不那么难看。”长亭婉和低眉,轻气唇瓣补充道,“您无比珍惜的陆家。”

    你要查,好啊,从陆纷和周通令勾结的时候查起岂不更好?

    要想追根溯源就应该刨根问底,不是吗?

    真定大长公主面色未变,长久念佛的人面容之上难免沾染上了些许悲天悯人,“阿娇,我是你的祖母,嫡亲的血脉相连的祖母,你与我交谈时,其实不用那么咄咄逼人”

    最后四个字说得极为轻,轻得好像落不到地上。

    长亭展眉笑了笑,偏头静静望着她。

    什么话都没说。可眼神里又好像藏了很多事。

    真定大长公主这才发觉,她的这位长孙女是个人物,周通令是她下决心斩杀的。冀州之乱的始作俑者是她,甚至将把柄亲手递给秦相雍的那个人还是她。

    长亭什么也没做。

    除了哭了两声。

    哦,还有那扇被刀剑刺入的肩胛骨。

    这一切都与长亭没有关系,甚至陆纷的怒火与周通令残兵败将的迁怒,只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在她选择对陆纷噤声不言明的情况下。

    饶是遭了算计,真定大长公主仍要扼腕大叹一句,虎父无犬子。长子陆绰确是平成陆氏毫无疑问的掌舵人。

    真定大长公主看着长亭,小姑娘温温和和的,眉眼浅淡。粗略一看与陆绰如出一辙,再细细看来,却是活脱脱一个小谢文蕴,那个纤细婉和的女人。“陆家。自然是我无比珍重的。阿娇,你也姓陆啊,你也是陆家的儿孙啊。你把陆家当成垫脚石,你可曾想过,阿绰是否甘愿?长英是否甘愿?”

    陆绰定当不心甘情愿。

    长亭深谙陆绰其人。

    士族为何盘桓数百年屹立不倒?

    皆靠各代传承,比生命更重的是什么?是名节。是名节更重的是什么?是亲族?比亲族更重的是什么?没有什么比亲族更贵重。在性命与宗族之间二者择其一,不仅仅是陆绰,陆长英、陆长茂、陆长亭。甚至只有八岁的陆长宁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陆家。

    这种力量,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

    士人甘为门楣大计。慨然赴死。

    这才是世人口中的风骨。

    和石猛交谈,让人心力交瘁,而与真定大长公主交谈,却总叫人猝不及防。

    踩着陆氏上位,真定大长公主说得极为隐晦,陆纷身陷弑兄传言之中,为保平成陆氏百年门楣,陆纷定当为祭旗洒血之人,陆纷一亡,陆氏又该当何去何从?交予陆老太爷留下的那两个庶子?还是年逾古稀的叔伯?

    如今乱世,成王败寇,寒门庶族将领崛起封地,靠此等庸才,如何平定局势以保陆氏一脉安稳平静!?

    平成陆氏,堪称陨落。

    从东汉至今,屹立数年,难道气数已尽了吗?

    长亭未曾直面回应真定大长公主的问题,指尖光洁叩过来,轻捻了捻镶边宽袖,半侧眸,语声陡低,“您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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