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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八章 惊雷(下)

    也只有陆家能不让秦相雍压下符瞿所谓的死讯。

    小皇帝符瞿的死讯传得很快,不过半月,与豫州毗邻的三州全部都挂上了白幡,挽上了素绢,一派着重孝的样子。

    豫州南靠幽州,北临疆域,东毗邕州,西傍云州,幽州如今姓石,而邕、云二州皆姓符,是藩王的地盘。长亭讶异于这两个藩王倒还很沉得住气,也对,一个宗族里总有几个聪明人总有几个蠢人,看一看真定大长公主再看一看一早便叛乱了的几个符家藩王,便可小觑一二了。

    光德堂的日子不疾不徐地慢慢过。

    长亭好似在这不疾不徐的日子里,已然忘记了她托石阔给蒙拓带的话。

    可长亭心里非常清楚,她哪里忘得掉啊。等啊等,等啊等,等过春天,等来夏至,等呀等,等得清风拂绿了芭蕉,也没等来归人。如果他一直不来,她又该怎么办?她是不是终于可以承认蒙拓只是过客,而非归人了呢?尽管口是心非。

    长亭许久未来无字斋,头一回来无字斋时是五岁,陆绰在里面会幕僚,她穿着木屐在游廊中四处跑。记忆中的无字斋,大概就是栅栏里的兰花、润得发腻的栋梁还有幕僚们拖得老长的建康腔调。

    如今再来

    “真是变了许多。”长亭温笑着将食盒放在木案上,食盒在木案边角轻磕一声,陆长英这才从桌上那一叠又一叠乱糟糟的糙纸中抬起头来。睡眼惺忪,迷蒙中得见是长亭,扯开嘴角笑了笑。“阿娇啊你怎么来了?”陆长亭探了探头,唤了声,“百雀百雀呢?快出来掌茶。”

    桌面上乱得不得了,竹简、糙纸、笔、还有一叠一叠的书信全都摊摞着杂乱在一处。

    长亭“啧”一声,撩袖子帮陆长英一摞一摞先叠好,“大母叫我来瞧一瞧你,都三天没出无字斋了。大母有些担心。”再努努嘴,“煮了碗糖藕丸子,哥哥你先垫垫肚子。过会回去好好泡个汤换身衣裳睡一觉。”

    陆长英起了身,一把捞起搭在铜盆上的帕子抹了把脸,再避到偏厢漱口,他腿脚已经很好全乎了。走动虽然慢可好歹能走了。

    书信有的都旧得泛黄了。长亭怕给他摞错了边儿,只好顺着信封的眼色摞,哪知手上一抽便抽到了冀州石家的信,信封上就四个字儿,长英亲启,落款也没有,长亭一看这怕是该拆封呢,陆长英拆信有怪癖。他不喜欢拿刀裁开而喜欢把火漆烘软再轻轻拆开,若再拿火漆封上旁人压根看不出来信封被开过。

    陆长英说这是一个政客应该做的功课。

    “哥哥。这信还要盖上吗?”长亭偏头问陆长英,“若还要封上,我就单独摞在一处。”

    “别。”陆长英从偏厢出来,百雀睡眼惺忪地跟在他身后,陆长英开了食盒一道坐在圆桌前吃糖藕丸子,一道交待长亭,“那信是要烧了的,不用留存。”

    长亭“哦”了一声,随口发问,“石家说什么呢?怎么连个落款都没有。”

    陆长英笑一笑,“我也不清楚为何蒙拓一向不喜欢署名落款,下回见他问一问。”陆长英舀了只糖藕丸子,将好和小勺一样大,忙了一夜肚子确实饿了,一口咬进去,细嚼慢咽完一抬头却见幼妹脸色有些不太好,便笑起来,“吃早膳了吗?”

    长亭点点头,手里再拿着这封信就觉得有点沉了。

    “阿娇,你看看把符瞿送到哪里去合适?”陆长英吃相斯文,可速度不慢,搁了碗才说起信上那桩事,“是蒙拓去接应的符瞿,再隔三两日便到平成了。一个五岁的小郎君,体虚病弱,且身份尴尬放在平成,我觉得有些不合适。”

    蒙拓去接的符瞿?

    长亭一愣。

    也是,小秦将军进进出出谁都认识他,甚至陆家得脸些的家将在建康城里说起来都是有一号的。自然会把接应符瞿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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