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一章 危局前夜
金玉均就此发下了誓言,而差不多与此同时,在深宫中的朝鲜王国世子李拓突然打了一个冷战。
记得册封自己为朝鲜王国世子的那一天,李拓是被母亲炫耀般地牵着,一步步踏过汉白玉长阶的。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座宫殿不欢迎自己,宏伟高旷的巨大空间冷冷张满他的整个视野,他想到王父大院君和大臣们眉梢眼角溢出的不屑与傲然,无形的距离横亘在他与他们之间。李拓从小就乖巧,无人教他,他只是直觉地感到,稍显懦弱的温和与谦让,可以让他们锋利的高傲无处放射。
而对于母亲,他只是个载体,载着她的寄托,她似乎没有距离不敢跨越,没有风浪不敢直面。他的母亲,闵紫英,一个并不算美丽的出身贫寒的女人,曾以聪明智慧和温柔体贴缭乱了父亲和祖父的眼,又以铁腕让人望而生畏。小小的李拓记得,宫里的宫女侍监们私下议论着母亲,听到他踏着青石地板走近的声音就四散避开,所以他捕捉到的,唯有模糊片语的不祥。后来,他连只字片语也捉不到了,那些人全都受到母亲无情的惩罚。母亲就这样恣意地耀眼夺目着,带着他走进昌德宫,成为朝鲜王国的王妃。
记得那一天,册封的盛典繁复而冗长,小李拓却有的是耐心等待……那一天,侍从惊讶地奉承:“王世子殿下小小年纪,也算修养卓绝了!象这种仪式,少有能坐得住的孩子呢……”
后来,他随母亲走上织锦高台,接受大乾朝的天使授予他的封册,眼角余光一瞥。隐约对上一抹礼貌的微笑,母亲掀起面纱,俨然一尊威严的雕像,她在对他笑吗?还没等他转过脸,那重白纱又垂下了,惊鸿一瞥。依旧看不真切。
多年后,李拓和自己的兄长完和君李鄯习练弓箭。浓密的树林中,偶尔掠过几声清越的鸟鸣,雨后的水气在林中弥漫,难以分辨的一点朱砂在绿潮间若隐若现。毫无征兆,“嗖”的一声,一支羽箭随着刹那松开的弓弦破风而至,精准地穿透那片涂着朱砂的树叶,稳稳钉在数丈外的树上。
早有士兵快步跑去。小心地拔出羽箭,连同箭头的树叶一起,恭敬地双手捧箭,跪递给着深红衣袍的少年。少年接过看了看,兴奋的神色在英气的脸上荡漾开来:“弟弟,弟弟,你看我又射中啦!”他望向几步之外调弓取箭的少年,举起羽箭。顽皮地对自己晃了晃,叶尖的雨珠滴落。箭头上涂着朱砂的树叶仿佛胜利的火苗。
“完和君殿下的箭术真是进步神速!”清瘦的的戎装老者淡淡夸奖道,又转向另一边年纪稍长的黑发少年,“不过世子殿下也不要灰心,习箭术,最忌分心急躁,稍后你再试试。”
李拓点点头。垂下了小小的弓。箭术老师以为,他是急躁?垂下的长发遮住了他若有所思的双眼……他和母亲来昌德宫五年了,母亲很快发现自己和公公之间的隔阂,于是她有意无意排挤着公公,仿佛带刺的艳红蔷薇在雪野上燃烧。但输给母亲的只有赵大妃和李尚宫。她在公公眼中轻如鸿毛,他住的云岘宫令她蔑视,也恐惧;无星之夜,母亲独自在树影间魅影般游荡,如华丽的罗网在虚无中捕猎着空洞;如檀木箱中的美丽青缎面上洇开的血迹,绝艳而颓败。这样的母亲使他害怕。所以他九岁时,故意使宫女教自己房中之术,让她吸吮自己那里,一连做了好多天,直至落下终身病根,因为他不得不找个借口疏远母亲,他要逃,逃离母亲就是逃离绝望。
小李拓表现得谦和温驯,这样才能在昌德宫生存下去,而不是母亲的凌厉野心。这里一切都带着疑云,一些大臣偶尔来见父亲,父亲总是心事重重地沉默。
“树叶选好了,请世子殿下再试射一箭。”箭术老师的声音打断了李拓的思绪,他稳稳的张开弓,只要不面对哥哥的那双黑色的瞳子,他都知道怎么做----绝无闪失。所以箭离弦的刹那,无人察觉,他以中指
-->>(第1/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