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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扭转乾坤

错,此乃一石三鸟,不但盖下了织工闹事的案,也能避免暴露我与浙商勾兑之事,还能除掉杜宏这个心腹大患,浙江乃天之浙江,然浙江之利,我得十之六七,朝廷不过十之三四,如此只遮天,日进斗金的位置,我怎能轻易罢?”

    崔甑面无表情,将一桩桩黑幕不急不徐地揭露出来,公堂之上,闻者惊心动魄,连惯常嘻嘻哈哈的朱厚照此刻也面露愤怒之色,一双白皙的死死抓着太师椅的扶,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沉默中,受尽冤屈的杜宏赤目嘶吼:“奸贼!奸贼!奸贼!我大明中兴的表象下处处糜烂,就是因为有无数像你这样的贪官,脏官!奸贼啊,你败我大明江山社稷,死不足惜!”

    三声“奸贼”,骂尽一腔愤慨和无奈,一直岿立于堂中不跪的杜宏,骂完后身躯软软跪倒在地上,双捂面呜呜痛哭起来

    何鉴直起身,锐利的目光盯着崔甑,缓缓问道:“本官且问你,你所言之事,是你一人所为,还是受人指使?此事与朝堂中人是否还有牵连?这些事情你不可能一遮天,必然有同党,速速招来!”

    被赶出刑部大堂的邢昭早已不复从容正义的形象,擦着汗上了官轿,急匆匆吩咐一句去刘阁老府上,想想又突然改口,去西城外刘阁老的农庄,今日风和日丽,阁老必然在农庄垂钓清修

    官轿在邢昭的不停催促下走得很快,半个多时辰便到了西城外

    刘吉穿着粗布麻衫,戴着一顶斗笠,像个寻常的老农般静静地坐在池塘边,一言不发地盯着水面,他的旁边有一个矮矮的案几,上面摆着酒壶和酒盏

    邢昭脚步略显匆忙,走到刘吉身前大声道:“阁老不好了,崔甑不知中了什么邪,把杜宏的案全揽到他自己身上了!”

    刘吉握着钓杆的忽然轻轻颤了一下,水面上顿时泛起圈圈涟漪,清澈见底的池塘内,一条即将咬钩的鱼儿被惊得飞快游走

    刘吉怔怔看着水面上圈圈涟漪越荡越大,许久才摇头叹道:“心不静,水不静,这条鱼注定钓不到的……”

    邢昭跺脚道:“阁老,您快拿个主意吧,崔甑匹夫可知道不少咱们的事呀,这么多年,咱们曾经拿过他那么多银,与他南北守望,遥相呼应,合谋扳倒过不少大臣,一桩桩事在他那里都有……”

    “住口!”刘吉忽然暴喝:“做过什么?老夫做过什么?老夫与他崔甑有何关系?邢昭,你也中邪了?”

    激动的邢昭顿时闭嘴,脸色虽然焦急,却不敢再说一个了

    刘吉深吸了一口气,道:“无缘无故的,崔甑为何自寻死路?”

    “这个,门下不知”

    刘吉仰头看着晴朗无云的碧空,阳光刺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却不知怎的闪过一张年轻的面孔

    微微一笑,刘吉喃喃道:“一直不敢小看你,没想到还是小看你了,老夫这一局输得不冤,输得活该呀”

    过程怎样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杜宏和秦堪的命运已脱离了他的掌控,逃出了生天,不仅如此,同党阋墙,党羽攀咬反噬,此案已然引火烧身了

    久经风浪的刘吉莫名其妙间便将自己置于生平最危险的境地

    必须壮士断腕了,否则真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崔甑将罪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明他不敢攀咬我们,否则不仅他会死,他全家全族亦难活,他清楚老夫的段……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崔甑这条线还有什么人?”刘吉忽然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别人听来莫名其妙,邢昭却听懂了

    多年的经营,无数次的朝堂风浪,刘吉像只狡猾的老狐狸,活得比谁都小心,他的关系都呈纵向单线联系,类似于前世的传销系统,浙江这条线上,除了崔甑外,便只有寥寥数名官员知道彼此,包括眼前这位巡按浙江的监察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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