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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改天(六)

非要找兄长拿一个说法出来,但是动问几句之后,看着老种这副老病不堪的模样,终于又不忍心,准备告辞退出,却没想到,老种今日却强撑着,动问起他对杨凌的看法。

    种师中性子高傲,以功名自矜,和温文深沉的兄长相比,一点都不象,杨凌在燕地抢了西军风头,种师中就有点瞧他不爽,杨凌那点功业,还不是靠着西军出身的白梃兵支撑起来的?自家却贪天之功,俨然以平燕功臣自许,在汴梁搅动风雨,直算是什么东西?种家数代,多少子弟抛尸边地,如何就能让一个后起之秀爬到头上去?

    好处足够,加上对杨凌一直潜藏的那点不屑愤怨,种师中意欲何为,在明白不过,

    这次就坚定的站在旧党清流一系那里,出兵河东,将晋阳神策二军收归麾下!

    老种半躺在那里,静静思索,随着每一次喘息,胸膛里面就跟一个破风箱也似,发出嘶嘶的声音,看到自家兄长连转动心思都这般费力,种师中心下不忍,劝解道:“兄长,你就安心静养就是,某就替你主持一切了,难倒还怕我害了西军,害了种家么?”

    种师道缓缓摇头,轻声道:“师中,你久在外镇,统领大军,性子难免就高傲一些,但在军中,什么事情都是你一言而行,什么事情,就看得简单一些了,我是从熙河开边,文臣辈勾心斗角的日子里面过来的啊,那时候几个叔辈的艰难,都看在眼中,此次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自家兄长教训,种师中不好反驳什么,只哼了一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长成时侯,种家气候已成,上面又有个大本事的兄长为他挡风遮雨,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长上们曾经经历的那些艰难反复,没有切身体验,兄长这番话,只是让他觉得大不以为然。

    种师道伸出枯干的手,在枕下悉悉索索的摸索,最后取出一封书信,抖着手朝种师中递过来:“你看看!”种师中疑惑的起身结果,书信封皮上什么字迹都没有,已然被搓揉得有些旧了,看来是长途递送过来的,他拆开封皮,取出里面信笺,扫了一下落款就眼皮一跳,原因无他,落款正是此子杨凌!

    种师中瞪大眼睛望向自家兄长,种师道仿佛递一封书信就耗尽了全身力气,靠在榻上闭着眼睛解说:“平燕回师之后,我与杨大人议定派有专人往还联络,有他顶在前面,我们才能安稳的在陕西诸路将养元气,正因为如此,这联络一直未断,这书信是才送到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兄长虽然解释了,种师中心中震骇仍然丝毫未减,现在兄长病卧在床,泾源军一切事宜都是他代拆代行,这平凉城可称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结果还有杨凌遣来密使为种师道所安排的人接引,一直将书信送到种师道的病榻之前,而他却毫无所闻!

    这个时侯,种师中才恍然明白,为什么西军上下,对种师道的号令,从来都是凛遵,对他这个弟弟,却有些阳奉阴违,除了秦凤军之外,他在其他军中并没有太深的影响力,老种哪怕躺在病榻之上,只比死人多一口气,还是具有着他所不及的对西军的掌控能力,整个西军,还是这位老种的天下!

    种师中吸口气,不再说什么,认真看这封杨凌送来的书信,信上落墨不多,就寥寥几行字,“远望西陲,老种相公想必清吉,汴梁多事,此次生波,非只对杨某一人而已,矛头所向,无非嘉王,然则储君势力大张,圣人在上,又做何想?此辈恐使力太过,宁无后患?此间事,尚未盖棺,老种相公安居泾源,可坐观也。”

    种师中默默看完,沉思一下,抖抖信笺:“这是什么意思?这番话就要让我们坐着不动不成?”

    种师道仍然闭着眼睛:“还说得不够明白么?此次旧党清流辈行事,就是要让杨某人与嘉王都再不能复起,圣人在上,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臣辈离间天家亲情?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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