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见吴廷琰
双眼问:“为民,你对西堤华人区的现状有什么看法?”
他是一个极其激进的民族主义者,并且非常固执。
想做的事迟早会做,连法国人将来都会被驱逐,在堤岸的华侨怎么可能再享受到法国人赋予的特权。
既然他迟早要做,不如顺着他心意。
李为民深吸了一口,不无尴尬地说:“税权即治权,在我看来现在这种由五帮会馆代征的方式是不合理的;更不用说司法权是国家主权的一部分,从法治和国家主权的角度上看,堤岸华人圈的矛盾、纠纷,应该由政府司法部门仲裁,而不应该由五帮会馆或哪个侨领说了算。”
到底是在美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新青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吴廷琰微微点了下,又问道:“还有吗?”
“再就是稻米,南部稻米从收购、转运、加工一直到出口,几乎全掌握在华商手里,农民对华商意见很大。尽管这并非刻意垄断,只是华商在资本、运输和贸易上有一定优势,但长期以往不利于两个族群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正打算关掉我家米厂,不经营稻米加工出口业务。”
李为民顿了顿,接着道:“最后就是国籍,我生在西贡,长在西贡,喝西贡的水,吃湄公河三角洲的大米。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反正我一直认为我是具有中国血统的越南人。”
深明大义,真正的深明大义。
作为一个腰缠万贯的巨富,作为一个完全可以转移资产离开越南的人,能做那么多事情,能这么想,能这么认为,绝不是一件容易事。
吴廷琰感慨万千,禁不住问道:“为民,西堤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多吗?”
“坦率地说不多,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大多人已养成习惯,认为现在的一切理所当然。其实就这些问题,我私下跟一些朋友探讨过,结果令人意外,许多朋友认为华人在越南生活赚钱,欠了本地人的人情,应该承担起一些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