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10 计吏郭图(下)

总共十七个县,九个县占一郡之半,一半为空,明府以后还怎么施政?”

    荀贞听了他这句话,对他的性颇是吃惊,心道:“他观册甚快,以为他只是粗略翻阅,却没想到竟将册上总共了几件事、涉及到多少人都得清清楚楚。”

    钟繇和郭图同郡为吏多年,对他过目不忘的事知之甚清,并不奇怪,摇头道:“公则此言,繇不以为然。”

    “噢?”

    “子曰:‘政者,正也’。正是为了日后施政,才应该把郡北诸县的不法吏民全部绳之以法!”

    郭图对孔子的话无法辩驳,但他仍不同意这样做,因又道:“建武末年,冯衍上疏世祖皇帝,言:‘以文帝之明而魏尚之忠,绳之以法则为罪,施之以德则为功’。……,郡北吏民虽然不法,然若尽收系狱,则是冯唐之谏文帝也。”

    ----“以文帝之明而魏尚之忠”,讲的是前朝文帝和魏尚的故事。魏尚守云中,有功,后因错获罪,冯唐因谏文帝:“臣愚以为陛下法太明,罚太重,赏太轻”。文帝接受了他的谏言,复以魏尚为云中守。

    郭图举这个例子,意思在:此案牵涉到的人太多,若尽系狱中,未免会“法太明,罚太重”。

    钟繇连连摇头,道:“魏尚为云中守,匈奴不敢近云中,这是守边安民的大功,后来获错获罪,不算大过,因而冯唐谏文帝:‘法太明,罚太重’。……,请问公则,郡北的那些不法吏民有何大功?他们只有残民之举而已!怎能与魏尚比?怎能用冯唐谏文帝故事?”

    郭图无言以对,转口道:“元常,你家是法律名家,家学渊源,当知朝律法。”

    “怎么?”

    “我想请问你,依朝律令,吏若受贿,该受何罪?当受何罚?”

    钟繇对朝的法律条文倒背如流,应声答道:“‘受赇以枉法,及行赇者,皆坐其赃为盗。罪重於盗者,以重者论之’。前汉文帝时,更明下诏书:‘吏受赇枉法,即弃市’。”

    “吏若监守自盗,又该受何罪?受何罚?”

    “‘主守而盗,值十金,弃市’。”贪污够十万钱就弃市处死。

    郭图背诵荀贞那文册上所的内容:“‘阳城长受赇,少算冶家铁税’、‘某县长监守自盗’。如此,则若按律令,这两个六百石的县长很有可能就会被弃市处死了。……,我再请问你,除了这些处罚外,国朝对赃吏还有何处罚?”

    “朝安帝前,并坐及其子、孙,三代不得为官。此令因当时太尉刘恺的建议而取消了,然在先帝桓帝时,梁太后临朝,又诏令‘赃吏子、孙,不得察举孝廉’”。

    “这样,这两个县长的子、孙以后就不能被举孝廉了,基断绝了仕进之路。……,《春秋》之义,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所以进人於善也。因其祖、父之故,断其子、孙仕进之路,元常,何忍也?……,这且不,我再问你,除此之外,对赃吏还有何处罚?”

    “坐及举主。‘举非其人,并正举主之罪’,轻则左迁,重则免职。”

    “这四个不法的县令长中,就我所知,至少有两个都是因被举为孝廉、茂才而入仕的。我虽不知其举主为谁,但有资格举人为孝廉、茂才的不是两千石的太守,就是刺史、三公、九卿,皆为国之重臣。因此二不法县令长之故,他们也要被受到牵连。……,元常,处罚一个不法的县令长容易,但是你就忍心让那么多的人受其牵连么?”

    ……

    荀贞与荀彧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郭图先是若将郡北清空,会不利太守日后的施政,接着又如果这样做,会显得‘法太明,罚太重’,恐怕都只是借口托辞。他之所以不同意‘澄清郡北’的真正原因应正是此句!……,是‘不忍太多人受牵连’,实为担忧会因此招来报复。”


    -->>(第2/7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