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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七章 始皇帝出灵

    洋洋洒洒的雪片自天而落,李恪披着纯黑色的熊皮鹤氅,笑嘻嘻看着扶苏满脸疲惫地从帅帐当中走出来。

    西北七郡的上计大会被他搅闹得中盘而断,诸臣公怀着各自的心思步出帅帐,各回营房,只留下扶苏与冯劫二人在帐中私叙旧谊。

    这一叙就是两个时辰。

    李恪一直等在帐外,如今终于看到扶苏出来,这才放下了心里隐隐的担忧。

    他迎上去:“你们聊了这许久,我还道冯劫接了胡亥的密令,身负有刺你之责。”

    扶苏苦笑一声:“我与劫相识二十余载,自小便在一道玩耍,便是小弟要杀我,也无法叫他来杀我。”

    “既有这般发小情谊,想来你已经劝服他了?”

    “难。”扶苏叹了口气,“他向我请辞,我允了。”

    “请辞?”李恪皱一皱眉,“你不日就要去河间称王,冯劫这时若走,于你不利啊……”

    “不利便不利吧。他与司马欣毕竟不同,司马氏如今唯有欣君得重用,全族上下也只需考虑欣君的前程,但冯氏……”

    “去疾,毋择皆老迈,便是身居高位,又能呆上几年?”

    “明知故问。”扶苏白了李恪一眼,“你会想不到么?冯氏的根骨不在去疾,而在秦晋法系。他们作为法系魁首,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妄为不得的。”

    李恪不屑地撇了撇嘴:“其实就是唯恐敌不过墨家,怕在你处难受重用吧?”

    扶苏不再说话,二人就这么沉默着,眼看着漫天飘零的飞雪。

    许久之后,扶苏问:“董翳那处如何?”

    “董翳的情况与司马欣颇为相似,一劝便留下了。”

    扶苏自嘲一笑:“幸得欣君比我能干……”

    李恪叹了口气:“那冯劫何时走?”

    “今日。会与他一同走的大约八十六人,主要都是定北的官吏。”

    “可有替代的人选了?”

    扶苏头疼地摇了摇头。

    “那我便推举一个吧。陇西李氏,李信之子超,如何?”

    “李超?”扶苏沉默了半晌,“我记得,他如今应该是上郡的郡尉,并不在西北七郡任职……”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李恪笑了一声,“待到你称王之日,七郡大约会变作九郡,上郡半境,雁门全境皆会听你号令。别看只是区区一郡半郡,相比于新归大秦的河西北原,那里才是近几年我们与咸阳抗衡的资本所在。”

    扶苏目瞪口呆道:“雁门,上郡?恪,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我?”

    “差不多全在这儿了,便是你想要更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还有那龙纹赤鼎……墨家因何会有龙纹赤鼎?”

    李恪露出缅怀的表情:“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年刚捞到此鼎时,我与老师吓得半死,当真是日日惊惧,唯恐消息泄露出去,害的墨家片瓦不存……”

    ……

    时光转瞬,十二月初二,鸡鸣。

    虽说正是最深的深夜,但今日的咸阳无人入眠。

    从上坂到下坂,八百里咸阳人人素缟,百姓们拖家带口静候在直通往咸阳宫的驰道两侧,目送着始皇帝的灵柩在雄壮仪仗的护卫下缓缓去往骊山皇陵。

    胡亥的金根车就在仪仗当中。

    冬寒之时,安装在金根车顶的蒸汽机把滚滚的热气送进厢壁之间的铜管,车厢之内温暖如春,胡亥身处于其中,只觉得皇帝的冕服闷热厚重,恨不得能光起膀子,一脱了之。

    他烦躁了抹了把额头的油汗,皱着眉说:“假父,朕予李恪的密旨送去了么?”

    “早十日便送了,天使选了中尉辛腾,此人之女莫离是扶苏嫡妻,亦是李恪师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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