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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不看着那个我今生见过最迷茫的景致:我们像在与烟雾作战被烟雾吞噬。

    没能管伤员的死啦死啦并没浪费时间他是在与毒气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后重组防线。那道几乎在山沿边草草重组的防线为我们留出了一个缺口我拖着伤员往那里挣命。

    迷龙在防线最前沿仍是以豆饼为枪架在打卧姿射击他把整匣子弹呈扇面扫进了烟墙里我看着滚烫的弹壳在豆饼身上蹦跳在百忙中冲他们嚷嚷:“豆饼都烤糊啦!”

    迷龙个不要脸的用河南话替豆饼回答:“末事末事!”

    他打光一匣子弹也看不出什么成效换弹匣的时候忍无可忍的豆饼从枪下挣了出来炽热的弹壳被他从衣服里抖出来掉得满地都是。

    他大叫:“起泡啦!”

    迷龙喝道:“枪架子趴下!”

    豆饼压根听不见耳朵早被震得就剩嗡嗡了。迷龙也不废话一脚把豆饼踹倒了架上机枪就打豆饼只能死死捂着自己的耳朵。

    我也懒得理这对儿活宝剩下不多的体力也就够我把伤员拖进死啦死啦留下的豁口----我的同僚们蹲踞在地上能有防毒面具戴的还不到半数多数人只能像迷龙和豆饼那样用湿布包住了口鼻他们子弹上膛装了刺刀以及放在跟前不多几枚拉了弦的刺刀。我不知道死啦死啦做过什么但现在大伙已经沉静下来打算用那些陈旧的武器击退那场看似无形的烟墙。

    一片死寂除了从烟墙里偶尔爆出被刺死者的尖叫声。

    我尽可能把伤员拖离这即将爆恶战的地方那只能是防线的后方。我身后的伤员拖拉扶携的不是精疲力竭而是半死不活地跟着我。

    将那个半拖半背过来的伤员放在地上我自己也几乎倒了下来。我听着我自己在面具里粗重地喘气汗水涩着眼睛我根本没有看周围的力气。

    在死啦死啦拉出的那条单薄的防线前方迷龙和豆饼正涕泪横流地飞跑回防线烟墙已经逼到他们跟前了。死啦死啦已经在指挥人开枪战争似乎打回了十八世纪在这么一个古怪的环境下他们像燧枪手一样放排枪以求效果。

    我木木然摸了摸枪还肩在背上我摇摇晃晃往那边去我身后的一个家伙正咳得天翻地覆一边放下他拖过来的伤员。我撞在他身上那家伙个头儿不小又正由下而上地站起我被他撞得趔趄着往后摔去。他一把拉住了我然后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康丫。

    “康丫?你……怎么还在拖人啊?”

    康丫咳着过一会才把面具后的我认出来“啥事?”

    我只好瞪着他的伤他也瞪着我。

    “你……没事了?”我问。

    康丫过一会儿才摸了摸肺部缠得乱七八糟的绷带和破布露出一头如梦方醒却现大祸临头的表情“……是啊……老子要归位了还背啥伤员……你们有良心的没?”

    想起自己的伤来也就让他彻底衰竭了他一头冲我栽了过来我抱住那具瘫软的躯体扒拉开面具大叫:“兽医!”

    我突然觉得背后生凉我抱着康丫转身看了眼一直没去看的身后我忽然觉得掉进了无底深渊并非形容我正站在我们由此攻上的峭壁边就这个七十多度的坡底刚才无论是我或康丫都会一滚到底掉进怒江对一个活人来说这与无底洞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