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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

    “装了满肚子用得上的学问还从不乱掉书袋子还满嘴粗话。一个打了四年还没死的读书人宝贝儿。”死啦死啦坏笑着说。

    “一个恶嘴恶舌的死瘸子。”说完我不看他装着忙活把被他捣腾过的机枪复位。

    这是他头回说了句让我觉得温暖的话不是因为褒奖我当那是挖苦是因为他问我委屈我每分每秒都在为我和周围的混蛋觉得委屈也不光因为这个也因为他刚选择了和我们同命。

    “……我说你呀。”我说。

    死啦死啦问:“怎么?”

    “为个炮灰团干吗开罪翻脸就能把自己亲弟弟一刀两段的人呢?”

    “……他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再利的刀也不能拿来砍死树疙瘩。”

    “谁管姓虞的。说你呀。为个炮灰团。”

    “也不为你们。”死啦死啦说。

    “为什么?”我问。

    死啦死啦似乎并不想说这个话题草草地用“本该如此”结束了这个话题。而这时我们已经抵近了祭旗坡下他转向车后跟着奔死的人渣们立刻找到了自己有兴趣的话题“我说弟兄们哪!临战在即可我旁边这个家伙叫我们炮灰团!”

    他可太他妈缺德啦立刻就骂声一片尤其是迷龙不辣那伙人本就跑得气不顺啦捡了泥巴石头照我砸。

    可那家伙绝对不是要损我一德就拉倒地他更可劲地嚷嚷:“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个死瘸子实在是太会起名字啦!我叫死啦死啦!你们是死啦死啦的炮灰团!一帮天杀地!一炮灰跟我冲啊!”

    然后他又一次出在缅甸、在南天门都出过的那种鬼叫但他不是冲在第一个的狗肉一狗当先我们呜哇喊叫地飞扬着手上拼凑的器械似乎要踏平那座我们曾爬过一次的山丘。

    我们在山路上连滚带爬手足并用。

    火车不是推地泰山不是堆的。不吹牛皮哪怕现在山头已被日军占领我们也能像在南天门上一样把他们撞下去。因为我们已经决定同命。

    阿译这回本来又要滑下去的但居然抓住了一棵小树亡羊补牢。

    山脊线在我们摇晃的视线和呼哧大喘中接近。

    当我们追随着狗肉的身影冲上山脊原来还远的枪炮声一下就近在耳边了火线在两岸和江面上穿梭织网烟尘、爆炸、呛人却让我们觉得久别了的硝烟味东岸射的炮弹在西岸炸开西岸射的炮弹在东岸迸射。日本人的飞机从江谷里呼啸而过在我们头上压低。然后机枪弹在我们邻接地横澜山阵地上迸射。

    死啦死啦大叫:“掘壕!找掩蔽!”

    我扑倒在地上开始像别人一样给自己狂刨一个散兵坑。我们都在忙这样的事情就像一群士拔鼠。迷龙端着机枪冲到一棵树后找好了隐蔽豆饼惯性地往他身前一趴充作枪架被迷龙一拳砸开----他的捷克造是好的用不着人肉架。

    迷龙冲豆饼喝道:“帮老子挖坑去!”

    我的小铲头上下翻飞。连呼带喘这种由低至高的冲刺真是每次都要人半条命。郝兽医也在我身边忙活喘得你还得担心他死过去。

    郝兽医劝我:“歇歇歇会儿……歇会儿……”

    我不敢歇铲子倒挥得更猛了“他妈的我得挖两个!”

    郝兽医呼哧带喘地说:“……帮你……帮你……我挖了也用不上待会儿就满地爬……伤员……到处都是伤员。”

    我在百忙中抬望眼死啦死啦在树后使用着他的望远镜转过头来看了我们莫名其妙的一眼那种莫明其妙不是对我们而是他从望远镜里带过来的。

    “停!”他说。

    我们这些靠前边的算是停啦。后边还在不要命地挖我们停了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而支着机枪拉了半天架子的迷龙也莫名其妙地转过头来冲着死啦死啦抱怨“也不打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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