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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权倾天下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迷茫

苍的耿九畴在两个大丫头的搀扶下,从床上颤巍巍的下来。

    “九老,您老干吗还下来”见他如此,张佳木自然是好一通埋怨。他是向来把这个老头当长辈来看的。

    一则,是资历够了。耿九畴为都察院总宪时,张佳木连小旗官还不是,差的太远了。而一入仕途,耿九畴对他也算是照顾了。

    二来,此老算是于谦留在朝中的唯一知交好友,而张佳木敬服于谦,对耿九畴自然也是很尊敬,彼此在政治理念上也很相近,所以自然而然的,也是交谊越来越深厚起来。

    现在瞧着老头子白发苍苍,刀削斧刻般的皱纹越发深刻,而面色暗黄的同时还浮现出病态的潮红,再看手,还在不停的颤抖着。

    果然也是应了报信人的话:九老命不久矣。

    “我已经奏请开缺了。”客人坐下之后,耿九畴又回到床上躺下,很是艰难的喘息着。

    “请九老不要这么说”张佳木面露不忍之色,确实,他的父亲早逝,没有什么记忆在脑海中了。眼前这个老者,还有王骥,只有这两个老头儿,他是当祖父辈来看待的。

    所以,这会子听耿九畴这么说,张佳木一副晚辈不忍闻听此“断头话”的神情,摆着手道:“九老,晚生已经奏请皇上派太医院的太医来……”

    “咦”耿九畴开玩笑道:“你是嫌老夫死的尚早不是?武库司的刀枪,光禄寺的茶汤,太医院的药房,那帮子太医,小病大病都是一个治法,不温不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街坊里的医生随便开个药方,也比他们强不是?”

    他虽然病体支离,倒还有精神和张佳木开玩笑,而彼此也是知道,所谓延请医生,不过就是说辞,其实耿九畴现在的情形,不过是拖日子罢了。

    而张佳木以自称晚生的身份,不做此宽慰之语,倒也确实是无话可说了。

    “不要费事啦”耿九畴虽然身体不济,精神还真的健旺,笑道:“昨儿范广来看我,我要起来,侯爷来了么。他把我按着,端详了半天,你猜他说什么?”

    “范帅说什么?”

    “他说,带兵久矣,见的死人多了,要老死在床上的,见了我可是头一个。”

    “这……范帅的话也太不讲究了些。回头我去找他,好好说说他才是。”

    “这是好话”耿九畴把声调略提了提,笑道:“范广说的话是正道,他说,他要是老死床上,说明不是好武将,干他这行的,得和老英国公一样,老成国公一样,得学常遇春”

    范广的话,其实大有讲究,国初将帅,十之**没有得善终的,不过死在沙场上好歹还能荫庇子孙,要是死在太祖或成祖皇帝刀下,也就是死在锦衣卫手里,那可就难免要被族诛了。象中山王徐达,太祖幼时好友,一辈子谨慎小心,当时谣言,说徐达生病不能吃鹅,结果太祖偏以蒸鹅赐之,徐达含泪吃下,然后便暴毙身亡了。

    徐达是大都督,国初武将之首,谣言是如此下场,如范广诸将,当然就只能以战死沙场为荣了。

    就算是正统、景泰、天顺这三朝,武将中不得善终的也很多。

    不过,对耿九畴,范广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了,当然是恭维他现在位列台阁大臣,而子孙绕膝,也不需多受折磨,可以含笑而殁,所以这话说的虽然直接,倒也是很好的恭维。

    “范广牢骚很大么。”张佳木含笑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新军制的事,原本是好事,但nong成现在这样,倒也很是灰心。现在你闹的满城风雨,如何收手,他也未见其可,想来想去,前途渺茫。”

    “哼,他是后悔出来趟这次的浑水了吧?”

    “佳木,不能这么说他,范广不是这样的人。”

    “是,晚生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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