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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这些,究竟是由于今年四月以前晏梦彪的头陀军干的,或陈三枪在入闽配合行动攻下龙岩时做的好事,还是剿贼的官兵所为?恐怕只有老天爷才能给林强云一个正确的回答了。

    反正,这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田地都荒废掉,村寨里看不到牛羊鸡鸭犬豕;几乎所有的青壮男人都被造反的农民军裹胁成盗,或是被官兵征役为挑夫押走,剩下的都是些基本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弱妇孺;这样已经入冬的天时里,人们都还是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几乎所有的人都是面无表情,大部分人眼里流露出的,几乎是一种疯狂的野性----也即是那种准备不惜一切去获得食物、衣物以饱腹暖身的求生**,另外就是挨得一天是一天,到什么时候实在挨不过了,就此默默死于哪个角落物的绝望之色。

    出发前,林强云已经大体了解到闽西因连年遭受盗灾兵祸,知道家乡的粮食很紧张,他也把所有的马匹骡子都用来驮运粮食。这次连人们背着算在一起,所带着的粮食约有五百石上下,六七百人二百多匹马每天的消耗要十五石左右。林强云不知道回到汀州后能否得到多少补充,自己都不保的话,何来谈得上去救助别人。而且,所遇到这样的人太多了,护卫队所带的粮食物资有限,他再不敢像以前般下令将粮食衣物分发出去了,只能看着这些即将冻饿而死的人们,面对他们求助的目光硬起心肠下令快速离开。

    新泉村,已经没有村子,只乘下各个村落的片片瓦砾,人也逃得不知去向。

    “我的家乡,我的梓叔啊!”行走在新泉至朋口的这几十里路上,路边的田地长出尺多高的大片杂草及同样被捋下谷子地稻秆,看不到田里有禾茬存在,显然今年也没种过晚稻或大冬。林强云心里悲愤地大叫:“贼灾兵祸接连不断,被他们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遭受的苦难太多了,迪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到达朋口村外,林强云看到在村口对自己地队伍迎来的那几张熟悉而又显得陌生面孔,呼到熟悉的家乡客家土话勉强叫出的:“林公子,救救我们。”

    想起在七时,朝庭颁诏,因为宁化县曾氏寡妇晏给军粮御漳寇有功,又全活乡民数万人,诏封恭人,赐寇帔。官其子承信郎。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朝庭会给一位捐出四千多石粮的人户以这样大的荣耀,甚至还封了承信郎这个有品的官位。

    要知道,客家人视读书入仕为唯一可以出人头地地路子。得到有品级、吃皇家俸禄的官位,就可以一生一世衣食忧,地方上地名声、地位顿时高升。不但是件光宗耀祖极为体面的大好事。每年可以得到本姓家族的祠堂公使钱粮不说,连见官也不必跪拜,公堂上还有座位,这可是许多读书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最终理想。

    林强云地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下面颊,扶起几位年长的老人。哽咽着问道:“老叔家,后辈仅一年没回家,这里就成了这副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今年三四月间,赣州资贼来这里光顿过两次,一去一回就把我们的米谷都拿去大半,去时鼓动男人们跟他们去打龙岩、吃富户。回时稍好些。但也将我们的鸡鸭猪狗……唉,连赖以种田的宝贝耕牛也杀了吃掉……”一位老人抓住林强云地手站起身,干涩无神的眼睛有些湿,挤了好几下才滴落两颗泪水,他已经没泪可流的眼睛向天看了一下,又回到林强云的脸上:“总算都是作田人,赣盗没将东西抢光,还给我们留下一点能勉强渡命的薯芋。”

    沈南松问道:“老人家,既是还有点吃的,怎么大家都还饿成这样?”

    老人苦笑了一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无奈:“唉,看你这个细人仔说的,赣盗们走了以后,所有人都以大薯芋艿野菜山产为食,一直苦熬到收谷子地时候。只因为轻男人们逃的逃,跟贼人走的走,剩下的几个男人和老少男女拼死拼活才收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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