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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风从敞着的窗子里吹进来

    宠物猫坚持要我在医院门口等她让她独自进去探病。

    于是我只好立在医院门口继续愣。

    消毒水的气味让我想起动物课的实验想起阿维一直盼望着解剖兔子以后可以好好吃上一顿想起目前为止做过的一系列恶心的材料诸如绦虫蛔虫蚯蚓之类想起了阿维千叮咛万嘱咐要把鸽子羽毛和兔子尾巴留下做成书签和钥匙链送企鹅。

    在我把那些动物们从简单到复杂想过了第三遍以后宠物猫出来了。

    她的脸上是比进去之前更浓的忧郁所以我坚定了一个信念:即使彻底逃了晚上的选修课也要把她安全地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和来的时候一样压抑的气氛让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对话。公共汽车的颠簸使得宠物猫额前垂下的头轻轻摇晃从侧面的视角看去那副模样刚好配她落寞的神情----就像最初碰到她的那一天在演出现场在电话亭边在路灯下那个我一直看看看却看不透的女孩。

    汽车到站的时候一个急刹车我们一起前倾我听见宠物猫回头问我:“晚上着急吗?”

    “不。”

    “那好来我们学校我请你吃晚饭。”

    这是将近两个小时里我们说过的字数最多的对话。

    “我爸妈常跑在外面…以前常去外地…这些年就经常不在国内了…所以在北京…其实跟我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我叔叔…到上大学以前…我都是住在叔叔家的…我学琴也好…弄音乐也好…叔叔都能理解和支持我…不像爸妈…每次回来都说我不务正业……”

    宠物猫的阴郁从脸上转移到了语言中间。

    “上大学以后…我搬到学校的公寓里…以为可以不再给叔叔添更多麻烦了…可是…没多久…叔叔就生病了…所以就一直病到现在…越来越严重起来…医生说可能是什么良性肿瘤…但是确诊不了…于是就回去调养…结果这两天复查…说什么扩散了…所以叔叔就住院治疗…本来…我以为……”

    在我开始诅咒这家餐厅为什么贩卖啤酒的时候宠物猫的脸已经开始红了。

    从她说话断断续续的样子就能猜到出了什么问题。

    我是学生物的我知道人的胃是酒精吸收的主要场所所以通常空腹喝酒很容易醉成烂猪。但是当我想起来用科学的手段解释眼前的现象时似乎为时以晚了。

    餐厅外面的夜已经黑了起来北京深秋的夜风变得很有点凉。我回头看看宠物猫不知道是因为说了那个关于她的故事还是因为风吹得潮湿她的眼睛里有液体转来转去----就像最初碰到她的那一天在演出现场在电话亭边在路灯下那个竭力掩饰忧伤的女孩。

    她凌乱的头她泛红的脸她蹒跚的脚步她模糊的眼睛。走在夜色里她紧紧抓住我。

    其实即使我是一棵大树我相信宠物猫也会紧紧抓住不放的否则她根本迈不开脚步根本回不了公寓去。

    她们善良的公寓允许我进去却不够周到得能让我找到茶水。无奈我把两瓶矿泉水放在桌子上把宠物猫放在靠窗的有一把吉他的床上然后搬过门口的椅子坐下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个场景。

    继续愣。

    58

    “喂猫咪你还好吧?”我凑过去轻声问。

    企鹅闭着眼睛任长遮住大半张脸不回答。

    我想起以前语文课上犯二说过的一句蹩脚的歇后语:从来不去五金店----不知所措(锁挫)。原来这样的犯二也会有报应!

    我想要给咴儿打个电话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才想起不知道咴儿的手机号;于是我打回442想找阿维紧急咨询电话响了两声我才想起阿维一定在上那个无聊的选修课。放下电话我又把目光转回到宠物猫身上企鹅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喂你行吗?”我小心地把手在宠物猫眼前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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