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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拒而不见

    我从昏睡中被推醒,睡眼朦胧看见一位女警正在弄我的手铐,我当时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有人在门外冷冷地:“别管她!愿意戴就让她戴!”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在清洌的寒风中,我坐入一辆已经启动的警车,它张扬地拉着警笛,一路畅行无阻开到郊区某军用机场。一架小型军用机静静地停在那里,它将载着我和两名专案组成员飞离省城飞向首都北京。

    除了“跟我走”、“上去”、“坐这里”的简单指示,没人对我再解释什么,没人多看我一眼,但我已经发现自己身份在悄悄改变。因为两位昨天还横眉立目的专案组成员,上机就坐在第一排疲惫不堪伸腿歪头地睡了过去,再也不管我这个危险人物,我振奋地沉默着,猜测着此行目的。

    飞机起飞后一个多小时,当舷窗射入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我也开始有了第一生理要求,我自行起身向机舱尾部走去,简单洗漱一番再回来,发现座上多了矿泉水、面包和双汇肠。一位佩空校衔的空军军官,微笑自我介绍说他是机长,这是早餐。他的笑容让我倍感亲切,要知道,那可是我两天来看到的第一个善意微笑。我感激不尽地对他点头,不客气地拿了起来,我那时嘴肿得很厉害,但饥渴战胜了撕痛。我拧开瓶盖先把水小口送入嘴中,矿泉水冰凉彻骨,喝得我痛苦不堪。我又把面包揪成小块,胡乱往嘴里塞。我费了半天劲才算吃完一只,又去拿那半瓶水,突听一声惊问:“哎?你,你是怎么摘的?”

    原来前座的年轻警察已经醒了过来,也正在吃早餐,此刻塞了一嘴的面包,正回头探身看我,好象我是个天外来客。我知道他变颜变色的原因,因为那副挂了一天一宿的手铐,此刻明晃晃地搭在椅背上,而我用解放的双手,正大模大样地连吃带喝。

    我从昨天起就没有开过腔,此刻费力张口,向他解释:“刚摘的,上厕所不方便……”

    他眼睛瞪得老大,好奇心已经战胜了厌恶感,继续问我:“你怎么摘下来的?”

    我那时很想与他勾通,就试探道:“吃完饭,我再戴上行不行?”

    他面孔立沉瞪我一眼继续早餐,这时,在前座我看不见的地方,冷冷发出一个声音来,是那位专案组主审警官的声音,他说:“不用了。”而后再就没话。

    机长在一边看得分明也来了兴趣,一再要看脱铐的过程,我对他印象极佳,就真的给他演示了一番,他虚心请教又实际操作,最后也没学会。那个北京刑警也坐过来,一直冷眼旁观,最后大概也看得无趣,咬着火腿肠不屑走开,扔下一句贬语:“雕虫小技!”

    他的态度,彻底断绝了我想继续勾通的所有**。后来我知道,正是因为对那位徐处长殉职的悲痛正烈,他们对我恨意仍浓余怒不减,所以根本不想与我多说哪怕一句话,这也直接造成了接下来的尴尬局面。

    下飞机后,我被专车接到位于朝阳区的中日友好医院,在一间院长办公室里,有人向我介绍几位官员,当我听清一位是外交部司长、一位是公安部外事局负责人时,真是如堕雾里晕头转向,好在当兵时还算见多识广,保持了基本的镇定。因为我当时形象卓绝,称得上是鼻青脸肿,所以他们看我的表情倒有些惊讶。那位外交部的司长,还指着我的手脸关怀倍至地问:“怎么,小施也受伤了?一会也在这里检查一下吧。”

    我来不及说什么话,已经被拥着向外走,我莫名其妙地被一路拥入这家著名医院的贵宾区,百思不得其解地被动前行。这时,贵宾病一间房区门前,几个衣冠楚楚的人映入我的眼帘,他们似乎在迎接我们一行,其中一位中年人鹤立鸡群,他似乎认得我,正向我微笑颌首致意,这笑容中有我极熟的成份,我怔了一下猛然认出来他是高炬,立刻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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