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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押地

    银子始终是个问题,三爷从一开始就知道。事后想想,三爷也不知怎么的,当时就同意了兄弟的想法。实际上,认真不认真地看,这其中都有胡闹的成分,太冒险了。

    后来,后来,三爷想到这个牙根就有点痒痒,这个兄弟实在是太阴了点,连他都阴,一开始,兄弟大包大揽说花不了多少银子的,可前些日子把训练营的规划一拿出来,他立刻就傻眼了。

    要是照这个规划建,再加上日常所需,光这头一年少说也得三四万两银子。

    兄弟总是有法子的,但这个办法让三爷牙疼,因为这个法子是抵押土地借钱。

    土地是根本的根本。

    不管商业的收入是土地收入的多少倍,至少在人的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依旧是土地才是根本,商业是由这个根本派生出来的,是不牢靠的。

    这就是所谓的“以末致富,以本守之”。

    抵押土地,抑或更严重点的卖地,那都是穷途末路时的选择,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肯这么做的。所以,这个败家子弟弟说的轻松,三爷的心却是沉了又沉,何况,他们实际上是没这个权力的。

    没权力,虽然不代表不能做,可一旦出了问题,损失那是相当地惨重。

    土地是根本,但,不值钱。

    陈家有两个举人,大爷苦研八股四十多年,成果就是拿到了举人的身份。陈家的另一个举人是老太爷,只是老太爷这个举人和大爷的举人稍稍有点不同,老太爷这个举人身份是花银子买来的。

    老太爷花银子买个举人身份不是为了当官,而是为了地,土地,为了免税。

    官府有明文规定:县的丞差、知印、吏典等下级官吏可免一石;教官、监生、举人、生员皆免二石,而京官一品可免三十石,二品可免二十四石……

    照说呢,免二石也不过是六十亩的税项,但正如学问在文章之外,举人的身份实际上就是一张虎皮,至于能把虎皮扯多大,那就端看个人的本事了。

    陈家的本事差点,一千顷地才免了八百顷的税。

    可想而知,陈家这种人免的税自然要加到普通的百姓身上,何况又是连年荒灾,这个时候,普通人谁会买地?在这一带,能够买陈家田地的不超过三家,而这也就是说,三爷要抵押土地借银子也只有这三家。

    前面说了,对押地和卖地这种事,不落井下石是要遭报应的。像三爷这种私自押地的行为,不狠狠地压价那更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对押地,三爷还有一个担心,一旦他把地押了,那也就意味着把全家都放到火炉上去了。这等于把一块香喷喷的大肥肉放到了狼嘴边,想要狼不吃嘴边的肉,就太难为狼了,债主必定会千方百计搞垮他们。

    这种事虽不常有,可一旦有谁家倒了,那这种事就一定有。这还都用不着商量,相关的人家就都知道怎么办,配合的默契极了。

    三爷把这种担心说了,但这个兄弟毫不在意,虽然对兄弟越来越有信心,但这实在是干系太大,动辄就有家破人亡的危险。

    三月初二,一大早,三爷又到了新立屯,他要最后一次和兄弟商量押地的事儿,已经拖不下去了。

    陈海平耐心地听着,待三爷说完,他站起身来道:“三哥,我们出去走走。”

    已经是初春了,地已经开化,远远望去,尚残存点点积雪的大地上笼罩在一片片朦胧的青色里。

    训练营的选址已经定了,在村西三里外的丘陵坳里。

    这儿自然也是陈家的地,但这块地很是贫瘠,五亩才相当于国家纳税的官田一亩。坳子是两条丘陵带夹起来的,很大,中间还有一条五米多宽的小河流过。

    选址定了后,三爷还没来过这儿,因为太忙,这些天他甚至连家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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