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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大漠铁流(上)

    夜幕慢慢地降临了,因着一场暴雨的关系,虽说四下里湿漉漉地,行走不便,可闷热的酷暑却也因此显得不那么难熬了,清新的微风吹拂在身上,带给人以盛夏里难得的凉意,雨后的星空格外的璀璨,一弯残月斜挂天际,那等星月交辉的美景叫人一见便会不自觉地陶醉于其中,然则此时的李贞却无心去欣赏这等良辰美景,默默地立在营门口的敌楼上,远眺着城头,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惨烈了,虽说伤亡的人数尚在李贞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然则,能不能凭借此仗达到调动疏勒王大军的效果李贞心中并没有把握,而今他也只能等,等着哨探传回来的消息,尽管李贞也清楚,就算是哨探送回了消息,最快也得是天亮时分的事了,而这会儿不过是戌时而已,离着天亮时分还有着五、六个时辰的,大可好生睡上一觉再议其余,可李贞就是睡不着,甚至一反常态地没有召开战后研讨会,与手下诸将就今日一战进行番点评,而是独自一人踏上了高高的敌楼,默默地反思着。

    骄兵必败,此乃兵家之常识,是千古颠簸不破的真理,但凡有违,必得恶果,这一条李贞自是知晓的,可还是不自觉地犯了些错误,尽管不重,可代价却是血淋淋般的刺目----早些时候运回来的那近千具的阵亡将士遗骸以及野战医院里躺着的数百名轻重伤员都深深地刺痛了李贞的心----大意了,太大意了,总以为敌人一定会随着自己的指挥棒转,这本身就是一种要不得的轻敌表现,如今全军虽说谈不上进退失据,可处境艰难却是不争之事实,而这一切全都是自己轻敌所致。

    自贞观十五年次领兵出征以来,李贞也算是经历了大小战事无数了,每每都能料敌机先,牵着敌人的鼻子走,从而以少胜多,这在造就了赫赫威名的同时,却也令李贞心中不知不觉地生出了骄傲的情绪,也太过自信了些,尽管自信是将领们必备的要素,然则,过了就是种极端危险的信号,那是得用手下将士的鲜血乃至自己的生命来偿还的。一想起今日这场血战本是可以避免的,李贞的心就沉得厉害----屯兵和田,诱使疏勒人千里来援,同时诱龟兹王动背叛之行为,从而实现聚歼疏勒大军,尽快结束南征之行,而后全力剿灭龟兹国,实现南疆的统一,为不久的将来出征北疆打下个坚实的基础,这一计划本身问题不大,相关人手的安排和调度也大多到位,然则,事情的演变却并没有如李贞事先所意料的那般,其关键就在于疏勒王纳穆阿?塔甘答的谨慎上。

    纳穆阿?塔甘答的谨慎李贞不是不清楚,实际上,早在开战之前,潜伏在疏勒国的“旭日”系统早就将塔甘答的详细资料传到了李贞手中,只不过李贞却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在李贞看来,塔甘答也算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更何况其唯一上得了台面的儿子赫尔萨也被困和田,其是一定会兵前来救援于阗的,然则,李贞没想到的是塔甘答来是来了,却半道而止,死活不肯过和田河,让李贞原定的围点打援计划落到了空处,这才有了今日这场残酷的攻城战,那近千官兵的生命就因李贞这么个失算而逝去的,这令李贞心痛万分,更令李贞懊恼的是:死伤的大多是精锐的步卒----与关内唐军不同,塞外不缺马,也不缺骑兵,随便从大街上逮一个青壮,丢给他一匹马,换上身骑兵装备,立马就是名骑兵,稍加训练上个把月,懂得战阵之道后就是名合格的骑兵了,而步兵则不然,没有三个月以上的严格训练,根本不具备战力,哪怕就算是训练完成了,也还谈不上合格的步兵,非得经过几场血战的考验,能经受得起战场那等惨烈的压力方能算得上合格,是故,这也是安西唐军中步卒始终仅占全军的三分之一的缘故所在,毕竟李贞来西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些,实无法训练出太多的合格步兵,而今一战便折了五分之一还多,又怎个心痛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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