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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断腕(三)

    北国的秋来得向来比江南早……

    苍翠的蓝天间几片黄叶飞下已经告诉你一年最悠闲的季节来临了。集市上慢慢热闹起来忙碌了大半年的农夫吟诗作画归来的读书人还有推着独轮车的小贩三三两两地向人多的地方赶。虽然在大元朝的”雨露恩泽”下大伙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口袋里的闲钱一天比一天少头顶上的税赋一天比一天重但爱热闹是人的天性。集市里非但可以看到南方各地出产的新鲜玩意遇见在朝廷严令下不敢过多来往的朋友、熟人还能听到天南地北消息。

    其中一些消息虽然无凭无据却是大伙在这乱世中挣扎着活下去的希望。虽然这希望是如此之渺茫。

    大都城街头最吸引人的通常是有说书人落脚的茶馆。这年头当官不需要认识字也不需要造福地方。大量读书人都没了营生为了糊口纷纷把精力转移到写评话、散曲这些平素不起眼的勾当上。虽然做这些末流活计换不到一举成名跨马观花的辉煌。但字码得好了混个一日三餐不会成问题。特别是那些描写靖康之后的段子几乎是出一段火一段把作者的名字传播得比往年间中了状元还响亮。

    “鄂王墓上草离离秋日荒凉石兽危。南渡君臣轻社稷中原父老望旌旗。英雄已死嗟何及天下中分遂不支。莫向西湖歌此曲水光山色不胜悲。”几句过门唱罢弦子一收四下里立刻换得了满堂的彩。

    “好!”茶客间一边喝着彩一边摆出几枚铜钱于桌子角。早就等着这一刻的小二哥手疾眼快屁颠屁颠跑上来。一边给茶客换新水一边收钱落袖中间还不忘了扯开嗓子给说书的报一句帐,“贾老爷赏十文足色的通宝啊!“

    说书人听见了立刻站起来抱拳谢赏。出了钱的茶客也起身还礼周围只带着耳朵来的闲人则兴奋地拍着巴掌将一半敬意送给那说书的另一半敬意送给出钱给人润口的茶客。

    十文钱虽然称不上多但在这兵火连结的年头足色制钱已经很难见到。比起前大宋朝廷行的铁制小钱坚挺了不止一倍。比起元庭交钞就更不用说了那些标着十文、二十文乃至一贯面值的中统钞实际购买力不如面值的二十分之一。若不是官府强压着流通早就被人抹了屁股。

    热闹声中说书客兴奋地红了脸团团做了个罗圈揖谢大伙捧场手中惊堂木一拍大声讲到:“话说金兀术点了百万大军分三路南下。左路由他侄儿金禅子率领兵马二十万攻泰州。右路主帅是毡罕亦是兵马二十万攻合州。中路由兀术自带把了个哈迷蚩做军师谋良户为先锋直扑健康。出兵未及半月已饮马长江震动江南。那丞相秦桧老儿计无所出一个劲地催皇帝投降。说女真鞑子人多兵微将寡啊…….”

    说书先生顿了顿故意听下来喝茶吊听众的胃口。急得一干茶客抓耳挠腮正焦躁间听得又一声惊堂木响说书客高声道“就在这个时候武穆爷跃众而出当众斥曰:‘丞相若想降自己且降了吧休夸那敌人厉害。那女真兵多算了什么难道能多过我大宋百姓么。只要大宋男人肯为国出力哪怕是一人一块砖头也把他打回大漠去!”

    “好啊!好个一人一块砖头也把他赶回大漠去。”下面又是一声彩掌声雷动。其实大伙都知道说书客所讲未必是历史真实。但在这士大夫争相奉北元为正朔为禽兽歌功颂德的时代有人肯替大宋英雄说句话自然能获得满堂彩。况且聪明的说书人往往采用移山添海的手法把破虏军的作为和当年岳家军比照在一起。

    当说到岳武穆以数千士兵在**拖住金兀术六十万大军而牛皋、张宪合兵破了金军右翼打得毡罕割须弃袍匹马逃命的时候茶馆里的气氛更是被退向了**。谁都明白所说的毡罕就指的是阿里海牙而金兀术和哈迷蚩说的就是达春和张弘范两个。

    一些坐在临窗座位衣着相对整洁的茶客纷纷拿出钱来放到桌子角上。打赏得虽然没有贾老爷那么丰厚却也抵得上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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