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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禅问

    邪气凛凛。杀意浓浓,天竺僧双眸寒光四射,紧盯着杨昭迈步而前。每走一步,本来不算魁梧的身躯都仿佛更加膨胀一分;每跨一尺,萦绕周身的冰火二气就益滂湃高涨。左脚踏下,半边长街似重归三九寒冬,万物尽遭冰封。右脚提起,半边长街活像落入钢铁熔炉,长条青石板赫然融化为浆。此时此刻,这大兴城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段,竟仿佛变成了人间炼狱。而天竺僧就是从那炼狱中出来的凶狂恶鬼,正要择人而噬。

    他的猎物只有一个:杨昭!

    大敌当前,杨昭心态反而更加平静,有若古井不波。他横臂虚架,示意身旁众亲卫退后。易经玄鉴默默凝聚,依照〖艮山固〗心法,同样缓缓向前踏出一步。

    天竺僧的滔天杀意浓烈得宛若实质,矛头所指之处,就有若一场心灵风暴。纵使并没有实质性的物理破坏力,但只要陷身其中,心志稍微脆弱者都随时可能被冲击得变成神智全失的植物人。而杨昭非但没有选择避其锋芒,反而知难而上。原因,只为他已经躲过了一次。

    却是不能再躲,也不愿再躲。

    杨昭逆流向前,纵使两人之间相距仍有整整百米之遥,却已无异于隔空过了一招。天竺僧仿佛陡然为之一顿。然而,这也或许只是错觉而已。刹那光阴间,天竺僧毫不犹豫,脚步依旧重重踏下。滔天杀气却不再无止境高涨,反而随着他脚步间所带起的某种极奇异韵律,转趋内敛。

    杨昭微微一颤,眉宇间神情越益凝重。易经玄鉴行功加盛,八卦形相隐泛身周,盘旋急绕。用力咬咬牙,再度举步。先天八卦步法踏下,整个人突然化形为虚。在旁观者眼中看起来他就像一条影子。似左似右,或前或后地不住晃动。但假如再揉揉眼睛仔细观察,则可现残留石桥上那两行淡淡脚印,简直就比用墨线弹出来的还要更加笔直。

    两人逐渐逼近对方。杨昭脚印由浅而深,晃动度相应越来越快,甚至叫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相反天竺僧的气势越来越弱,得到他终于越过长街,踏足跃马桥头之际,身上的冰火二劲,赫然已经衰减至若有若无之境。

    相距三丈,彼此各自停步。初春时节,冬寒未消,一阵冷风从桥头吹拂而过,赫然竟仍带有彻骨之意。杨昭紧咬牙关,背上早汗透重衣而不自知。“噼啪~”碎裂声从脚下响起,本来平整光滑的脚印,在天竺僧越蕴越深的庞大压力下崩塌散碎,再无法维持本来的完美无暇。

    竺法冉位居桥下竖掌为礼。在旁人眼中,却似是个身高百丈的级巨人。这巨人俯视杨昭,缓缓开口。语声生涩,一字一句,犹如巨锤敲击。

    “居士,贫僧心中,颇具疑惑,心魔亦因此而起。此惑不除,心魔不熄。居士慈悲,可否为我解惑?”

    杨昭面色煞白。站在桥头拱弧最高处的他尽管自觉渺小,仍旧不亢不卑,双掌微颤合什回礼,仰望天竺僧,竭力凝声道:“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偈曰:诸法因缘生,缘谢法还灭,吾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这番对答,其中甚具玄机,却只有两名当事人才能各自明白。

    天竺僧虚辞问法,实质问的,乃是对方究竟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得到冰火七重天的秘密。杨昭所答,则为著名的《缘起偈》。意思是世间有因必有果,万事都不能割裂对待。当曰你得到了冰火七重天的法诀是因,今日被我知道秘密就是果。因果相承,理所当然,又何须多问?

    言辞固然不亢不卑,可是得到吐出最后几个字时,杨昭的声音,毕竟已经禁不住微微抖。

    尽管经七昼夜闭关入定之后,境界大大提升。可内力修为的提高,始终还是需要时间日积月累。此际杨昭又没有天剑在手,单单倚靠本身易经玄鉴功力,和天竺僧炉火纯青的冰火七重天相比之下,难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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