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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认错人

    陈操之愕然,赶紧回头看王献之。王献之一副然淡然的样子,颊边微笑意,与先前观棋一样,对局者费尽心机,他只听落子声,不关胜负,体会幽趣----

    陈操之站起身,朝山道上望。新安郡主已经不见,山下人群一分为二,郗、高崧并未回建康探望皇帝病情,依旧去姑孰,送行的百官则纷纷回城。

    陈操之真是啼笑皆非,方才他在为王献之担心,同情王献之为抗拒新安郡主的婚事而自残双足、怜惜郗道茂被逼离开乌衣巷的凄惨和孤苦。万万没想到司马道福矛头一转冲着他来了,“你等着,我必嫁你!”这是什么话,这语气简直是寻仇啊,好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陈操之心道:“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要代王献之遭罪?我虽不忍王献之被逼与郗道茂离婚,但也绝没有崇高到到舍身相代,这司马道福想干什么,以后逼我与葳蕤离婚娶她。绝无可能,我不是软弱的王献之。王献之与郗道茂离婚既是皇室的压力,也有家族内部的压力,郗道茂父母双亡,郗**后郗氏衰微,疼爱她的姑母郗璇也已去世,郗道茂只有被逼离开,但我与葳蕤不同。6氏乃江东氏族,在江东的势力非郗氏可比,我也绝不会有来自家族的压力,至于新安郡主想要成为新安公主,那也得等她父亲司马昱当上皇帝才行,还有,只要桓济不与长兄桓熙合谋妄图除掉其叔桓冲,桓济就不会被流放长沙,新安公主也就没有理由和桓济离婚,因为桓温去世后的二十多年,桓氏势力依然强大----”又想:“可我现在尚未与葳蕤成婚,三年之期,任重道远,莫不要桓济急不可耐要除掉他叔父桓冲。早早的就流放,然后新安郡主离婚。而我尚未婚,6始坚决不肯让葳蕤嫁我,会稽王司马昱反倒是说过‘本王若还有适龄女也想纳操之为婿’这样的话,若司马道福离婚后一意要嫁我,那真会成为我的大麻烦!”

    王献之见陈操之蹙眉思索,便安慰道:“子重兄也莫烦心,新安郡主言语无忌建康知名,她已嫁了桓仲道,如何还能嫁你,说笑而已。”

    陈操之真是有苦说不出,现在反倒要王献之来安慰他了,世事难料啊,熟读《世说新语》又如何。谁会想到新安郡主矛头会转向!

    陈操之笑了笑,说道:“新安郡主可能是认错人了。”

    王献之一愕,问:“错认谁了?”

    陈操之不答,说道:“子敬兄,令尊逸少公兰亭诗云‘仰观碧天际。俯瞰渌水滨。廖阙无涯关,寓目理自陈。大哉造化工,万殊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真佳句也,在下时时吟诵。”在心里对自己说:“陈操之,时不我待,你要更加努力啊。”

    陈操之回到顾府,顾恺之已开始画《江东三俊图》,现在顾荣、6机、6云的画像都有了,顾恺之熟习揣摩,要画出人物的神韵。

    傍晚时,顾悯之从台城回府。说皇帝司马丕昏愦不能视事,百官才、奏请崇德太后褚蒜子再次临朝摄政。

    次日是清明节,陈操之与三兄陈尚一早带着小婵和冉盛等人出清溪门,向南遥祭钱塘陈氏先祖,小婵、冉盛等人都是恭恭敬敬祭拜。

    小婵想起老祖母的慈爱,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说道:“操之小郎君。幼薇娘子和宗之、润儿此时也一定在祭奠老祖母,扫墓、踏青,也会想到我们吧?”

    陈操之向南遥望,云山茫茫。思乡思亲之情浓郁,轻轻念诵道:“----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经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

    冉盛问:“小郎君,我们何时回钱塘?”

    陈操之默然半晌,答道:“不知。”

    冉盛道:“我骑快马,一日行三百里,五日就可到家。”

    陈操之点头道:“对了,我也要学着骑马,琴棋书画、儒道释玄用功也够久了,学会起码也是实用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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