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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闱幔深深(下)

    班兮自未央宫回到煦仪馆时已是疲惫不堪可身后便是督促迁馆的卫士却容不得她稍息半刻。班兮只得将行装草草整理盼儿早哭成了个泪人儿却也别无他法与班兮一同由卫士押送出煦仪馆向北在宫道中左拐右弯一直走到宫殿末端的一条小路边才见前方隐隐有处园子。

    二人遁径向前不远便见园门上方一块裂痕密布的横匾上有漆色脱落大半的“远明馆”三字。卫士到这里便自行离去盼儿上前轻推木门那门无声而开原来只是虚掩。

    门内小院杂草丛生将一条碎石小径遮掩的若隐若现二人穿过苔藓斑斑的一扇圆洞门眼前便是住馆了。只见门窗墙壁都有破损屋内更积遍了寸许厚的尘土。盼儿一面慌忙打理出放东西的地方来一面忍不住嘀咕:“这哪是保林住的地方便是冷宫也不过如此呀”班兮看她一眼转身走出屋外却对着围墙出起神来。

    盼儿将屋里勉强擦拭整理总算是腾出可以休息走动的地方又好不容易才在院中寻到一口小井打上半桶满是枯叶的水来忍不住又是一阵气苦自言自语道:“当初云良使授封之时又何尝有过这样的日子如今姐姐还比她当初高出几品呢却要受这样的苦楚。”班兮沉默许久才道:“云依当日是晋升而我如今却是贬降品阶高低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虽称保林实则却与打入冷宫无异。”

    盼儿双眼含泪走近她身前道:“都怪盼儿自做主张害苦了姐姐姐姐你……骂我几句吧。”班兮朝她凝视片刻才道:“经过此事我确是想让你回家乡去可是如今再提出此事不但无用却更可能弄巧成拙。”盼儿哭道:“我知道错了姐姐你你就饶过我这一朝吧。”班兮轻叹道:“你怕是误解了我的好意这深宫实在不是眼前看到的那样好。你看咱们昨日还是锦衣玉食今日便已沦为弃帛跟着我总免不了受这样那样的苦楚可你若是能离开此处或许竟能过些平安知足的日子呢。”

    盼儿摇头道:“不盼儿不愿离开姐姐不论是宫内宫外姐姐去哪里盼儿便去哪里。”她想了一想又道:“若是能出宫去咱们一起走了也好。”班兮回头看她苦笑一声:“这话别再说了莫地让人笑话。”

    一阵轻风吹过掀起满地的落叶都翻了个个盼儿道:“这院子也不知空了多久倒要费好些时候打理。”班兮道:“转眼间便要入秋了呢院里有这株乔木倒是一道可观的风景”盼儿道:“可这叶子漫天价的散落下来却是着实可恼的事呢。”班兮看她一眼不由得微笑道:“咱们两人一同打扫便快的多了。”盼儿慌忙拦着却见班兮已然除去外衣找起扫帚来盼儿只得寻了递过去二人一身布衣在院下清扫心情倒反而渐渐轻松了。

    转眼暮色低垂晌午时匆匆离的煦仪馆一应生活用具都未有携带这里更是几乎形同一座空屋子好在二人刚刚打扫完毕便见门廷外有一支灯笼光亮渐渐临近两个太监冷面冷声的送来了皇后的慰问以及本月配给的用度家什班兮垂聆听皇后转达的教诲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那两个太监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班兮帮着盼儿在厨间准备起晚餐草草用过之后一轮明月已然高悬在空中盼儿见班兮独坐台阶上对月沉默便从屋里搬了那管秦筝出来班兮却只看了一眼便道:“这琴你好好收着吧我再也用不到了。”盼儿哑然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泪光说不出话来。

    可天意却总是与人作对就在两日后一个午时班兮正与盼儿一起提着刚刚洗刷完毕的一桶污水要往院落一角走去便听得门外脚步声声由远而近很快便向里而来。班兮叹了口气放下木桶抬头间却惊讶地看到自圆洞门中走出刘骛的身影来。

    刘骛居然一身便服身后只跟着几个太监看到眼前粗衫素鬓的班兮他眼中似有微光一闪随即凝色不动。班兮忙趋前行礼只听他道:“便是贬了保林衣着用度也要有个模样才行你真以为自己是农家妇人么?”班兮叩道:“臣妾不知陛下到来这才多有失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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