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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二六

挂着绝美的笑,轻翕朱唇……

    “娘,你说什么,我听不到,月儿听不到,娘,让月儿过去,娘!”

    母亲摇头,仍是掀唇不止。

    “娘,月儿听不到啊,您的话,月儿听不到……”

    母亲犹笑着,似是叹息模样。

    “娘,让月儿过去啊,月儿想娘,月儿日日夜夜都在想娘!”

    母亲螓仍摇,慈爱注视着她,丽靥渐为薄雾所笼……

    “娘,娘,你莫走,娘----”

    追着梦中不知所踪的母亲,她奋力起跃,柔软的床帐顶子挡住去路。

    这是在娘逝去之后,第一回入梦中来。娘选在今日,选在她的花烛之夜,可是有什么话儿要作叮嘱?只是,为何她听不见一个字?为何?

    但,娘总是看到她成亲了罢?看娘的表情,该是欣慰,对她所选的那个人应该还算钟意,是罢?

    可,她选的那个人呢?她摸了摸身边枕席,仅有淡淡温度,想必他离开时辰不算长亦不算短。窗外晨曦已透,难不成到田间劳作去了?

    他的确有卯时离床,操镐劳作的习惯,却没想到连洞房花烛也不能使他有一回破例。回头要问他一问,是嫌他的新娘太乏魅力了么?

    她噙着一抹恬甜淡笑,换上一袭布衣,一双硬底布鞋,简作梳洗,出门寻夫来了。在一团为了便于劳作选穿的粗糙中,一张脸儿分外精致姣美,若此时有人瞧见,必定要借着初为人妇的事儿抛来一番打趣。

    幸好无人。她左右顾上一眼,昨夜胶缠片段突袭心头,不由面生朝霞,越娇艳欲滴。

    第一要去的,是他的花圃。若他当真在,她倒要好好端详,是哪朵花儿和她分了新郎的宠爱,使他冷落娇妻……在花圃的花墙之外,她看见了他,她的丈夫……和“她”。

    那个昨夜和他柔情似水共赴巫山的男人,此时的臂弯之内,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天地。

    “关郎……”

    关郎?她只觉一根刺,硬剌剌逼入心际。

    “你当真成婚了?你当真做了别人的新郎?你是九儿的新郎啊,从小到大,你一直说这辈子只做九儿的新郎啊……”女子在男人怀里抬起了脸,其上珠泪滚滚,有怨有哀,犹如此,那仍然是一张难以言述、难以描绘的脸。

    ……曾爱上那样一个女人的男人,要他再爱上别人,根本就是一种为难。

    她终于明白冥东风此话何来。

    “九儿,别任性了,你已经是……”

    “因为九儿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你恨九儿的辜负,便要做别人的丈夫么?”

    “在九儿眼里,关峙如此浅薄?”

    “那又是为了什么,你为何娶她?为何?”

    “她……”他微顿,“她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