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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六二

    秋高气爽之日,兆郡王柳持谦与兵部尚书千金卫婵结缡百年。

    樊隐岳以何慕然貌置身观礼,目注披喜服蒙喜帕的新娘形影,舌底百味杂陈。

    昨夜,兆郡王在书房操劳至深夜,即入了书房里间休憩。子时未过,他真正的新娘便昏睡到了兆郡王府的新房床底。他们一心疼爱吉祥,本该在喜绳另端共行婚仪的卫小姐未

    免无辜。何况,她不知行礼过后的吉祥当真会比行礼前放手得决然果断么?

    但愿。

    新人礼成。樊隐岳在众宾客涌前恭贺中悄然退步,沿回廊,避人影,抄走近路先新人一步进到了花烛洞房。

    “我累了,你们都先退下罢,我不叫,别进。”

    隐身屏后,待柳持谦暂别新娘到前方待客,耳闻吉祥支开了房内诸人,樊隐岳现身。

    吉祥摘喜帕,除凤冠,甩霞帔,而后拆解领间盘扣。“还好只是借穿了一件外袍,不然脱起该有多麻烦。”终将喜服解下,喃喃抱怨。

    未料这女娃这般的干脆利落,樊隐岳深深瞥去一眼。吉祥接她目光,弯唇冁然,“樊姐姐怕吉祥哭么?”

    这个笑容,比哭更悲伤。她覆眸,“把床下人扶出罢。”

    吉祥搭手,搀出了依然昏迷着的卫家千金。

    后者身着喜色中衣,面上妆容已成,秀长散未绾,昨夜就是在这位新娘过半时被迫陷入了无知无觉。

    “卫小姐,对不住,吉祥为了一己之私,委屈了你,吉祥向你赔礼。”将人靠在床柱之上,吉祥一揖到底。

    樊隐岳微真新娘系喜衣,披霞帔,绾个简髻。吉祥则罩凤冠,覆喜帕,打点每分细致。

    “好了,吉祥都原物归还。希望你没有生我的气,希望你是个快乐的新嫁娘,还希望你在婚姻里是个受丈夫疼爱的妻子。”吉祥噙一弯笑弧,切切低语。

    “小姐,您在里边说话么?”外室内,丫鬟支起耳朵贴在垂幕之上,问。

    樊隐岳勾起吉祥手腕,由后窗飘出身去。再有两刻钟时候,药效也该过了,后面诸事权由昏睡着的卫小姐应付罢。

    “樊姐姐,吉祥认为自己会很难过。”闪进一片青竹林内,驻步停身,吉祥扶一杆瘦竹,道。“可是,当这一日临时,吉祥的难过却并没有想象得多。是吉祥事先想象得太

    多,还是真的没有那么难过?”

    “再多的难过,还是要过。”

    “是啊,不管怎样,总是要过下去。吉祥这一次顶了人家的名字行礼拜天地,好没羞呢。下一回一定不做这样的事。”

    樊隐岳撷去她眼角的一滴晶泪,“找个地方,好好哭一通罢。”

    “……好。”吉祥重重点了点被岁月削尖的颌,颊上的泪因之飞下,擦出亮亮一线,坠于地上,而后弥于土内,再不复见。

    两人一先一后,走出竹林,所行方向,是兆郡王甫角门。

    陡然间,一声重喝惊起:“谁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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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兆郡王成婚,良亲王夫妇位列高堂。礼毕,夫妇各被男女宾客簇拥。良亲王寻个机会抽身,将次子叫出筵席。连日杂物缠身,父子两个久未私处,缓走缓话,行向幽静之处。

    “即日起,你算是真正的独立门户,行事须比之前更要多一层成稳才是。”

    “谦儿之前行事,可有让人感觉有失成稳的地方么?”柳持谦反诘。

    “在后辈之中,你无疑是个拔尖儿的。但拔得太尖,会过于扎人眼球。你该明白父王话里的意思罢?”

    良亲王语重心长,兆郡王却似不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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