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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夜游惊梦

    “哎呀,头怎么这样痛?”

    当我似乎捡回了知觉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头晕脑热,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筋络一样,第一个感觉就是:我正在着高烧。

    奇怪,我怎么会有知觉呢?又怎么会着高烧呢?我吃力地睁开像被胶水粘住一样的眼皮,它现在是那样的沉重,我甚至想找两根火柴棍把它们撑起来。眼皮打了几次架之后,终于强撑着打开了一个角度,让我看清了周围的一切,其实也跟没看到一样,因为周围的一切都湮没在黑暗之中。

    努力地回想一下,一幕幕如同梦境般的场景在我的脑海浮现回旋:天台,啤酒,刘郁,雷电,洗手间……天哪,我的回忆嘎然而止,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幽幽地提示着我:“你不是死了吗?”

    是啊,我不是去拉刘郁的时候被他连带着摔下楼去吗?那可是六楼的天台啊,我应该变成一堆惨不忍睹的肉酱,被送到天平间里考验法医才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是我的魂魄到了阴间?这就更不像了,因为我不但清醒地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甚至对**上的痛楚是如此的敏感,根本不用像恶俗的小说情节一样,一定要掐自己一把才能确定自己没有死,光现在这些痛苦就足够了。

    痛苦和生命是一对孪生姐妹,是痛苦提醒我生命的存在。

    难道我真的没有死吗?天哪,那可完蛋了,那样高跌下来,不死的话就更惨了,肯定骨折神经断,搞不好来个高位截瘫,大小便失禁之类,那岂不是比死更难道,老天哪,不要啊,难道我这样倒霉吗?

    我吃力地抬了太胳膊,咦?好像能动啊,看来没有断;再试一试抬腿,虽然费力点,不过好像也蛮灵活的呀,最后再用手托着后脑勺抬了抬,然后再转两下,更是灵活得没法说。

    惊异之余就是一阵窃喜,难道那关于坠楼的可怕记忆只不过是个比较真实具体的噩梦罢了,梦醒了,除了出一身冷汗外就没事情了。

    但这绝对是自我安慰,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那一幕幕明明就是确实生过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梦,它是确确实实生在我身上的,确定了这些后,我唯一的解释就是我掉下来的时候地面上正好有人晒席梦思。

    此时眼前的景物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尽管此时绝对是深夜,但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月光冷冷地透过窗子,弥漫进屋子里,洒下了一地白霜似的银辉,但仔细一看,这地上霜竟然是一格一格的,连忙抬头望向窗子,原来如此,是格子窗。

    这本来没有太大的奇怪,但是这窗子上并没有镶嵌着磨砂玻璃,而是严严实实地糊着窗纸。

    我抽了一口冷气,立刻低下头来,视线所及,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身下的榻榻米,好像又不是,因为尽管这床榻离地面很近,但感觉身下的温热,电热毯?不,我看还是炕的可能性大一点。

    记得小时候我住在外婆家的平房时,晚上睡的就是炕,并且是眼前的这一种,典型的朝鲜式火炕,很低,离地面大概只有一尺高的距离,上面铺着席子,还有地面上的松木地板,记忆中外婆经常跪在地板上,用擦布把它擦得几乎能映出人影来,而这种朝鲜妇女传统的勤劳贤慧和任劳任怨,在自己身上得不到任何体现,自己就是八十年代那“垮掉的一代”。

    果不其然,我看到了木头地板,矮腿的炕桌,还有五斗柜,炕上被褥橱,一切的一切都和小时候的记忆相似,让我依稀回到了童年的记忆中。

    没回味多久,我就意识到了事情没有那样简单,一是我明明是在上海,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的房间里呢?本来因该躺在医院的,可是这哪有半点医院的影子?本来该闻到难闻的注射液和消毒水酒精的气味,可是这里……不过还是有一点中药的气味。

    而且这间房子也没有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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