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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安枕

    我皱眉寻思道:“好像得手术缝合膀胱……或者插输尿管?”既使我心智完好也是只知皮毛,现在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雪之伤早知我有多少料,得不到答案,也不失望,转头对大熊道:“你先把尊夫人接回家中好好照顾,我去神雪峰寻求医治之法和相应药材,不出三五天定回来复诊。”他神色祥静,语气诚恳,令人不由自主的深信不疑。

    “好好,就按照这位……公子的话做吧。您放心,老婆子我会帮着照看宝儿娘。”邹神婆忙表示赞同,示好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看着她前倨后恭的嘴脸刺眼,不由皱鼻轻哼一声。

    雪之伤素来淡泊,对邹神婆微一点头,再不说话,拉着我回身又走入申嫂家中。

    大熊抱着他媳妇儿喜滋滋的走了,大家也各自散去,申嫂红着眼睛随我们走回屋来。一连叠声的道谢,倒似我们救的是她老婆,可谓是古道热肠。

    雪之伤向来少言。我本性沉稳,现在虽活泼一些,但在陌生人面前也不喜多说。走了一天早已疲乏,悄悄的靠着雪之伤臂膀,伸了手遮着嘴巴打哈欠。

    申嫂虽多语,但颇机敏,见我一脸困乏恹恹欲睡,忙把我们带至左面堂屋安寝。屋子不大,却在中间夹了道粗糙的木板墙,分隔成两间小小卧房。

    申嫂为我们点亮油灯,面带暧昧笑意,道:“是在一起还是分开睡,你们小夫妻随意。我在右面屋,向来睡得死,什么动静也听不到的……”咯咯笑着转身去了。

    她若不说,我们都不会多想,自然是同榻休息,他打坐我枕着他腿睡觉。她这一提醒,我未深思,雪之伤却道:“泊儿,你去里面睡吧。回雪神宫后,我们自然不能再同房共榻,不如早些适应。”

    我虽不愿,但一是已渐渐习惯了听雪之伤的话。二是慢慢开始懂事,隐约知道与男子同床似乎不大对。于是虽小脸皱紧,但还是勉强点头,乖乖走进里屋。

    被褥都很破旧,但浆洗得很干净,只是久没人用,有些霉味。我习惯了和衣而眠,只脱下了鞋子便爬进被中。在雪谷中没铺没盖的200多天,每日都甜睡酣梦,今夜终于有了被褥却辗转难眠。

    我本已困极,却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翻来覆去难受无比。睁眼呆望板墙,缝隙间有从雪之伤那面漏出来的丝缕灯光。

    我看着那昏暗却温暖的灯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抱起早已熟睡的球球圆圆,偷偷的打开虚掩的木门,怯怯的向里面张望。

    雪之伤并没有卧睡,而是一如既往的盘坐于榻上。我拉开木门后,他如有所感的睁开冰眸,向我望来。

    我不及闪避,猝然对上了他的双眸,不由怯怯退后。但瞥及他眸中的关怀爱护,心中忽觉无比委屈,语带凝噎的小声唤道:“师父……”

    “唉……”他几不可闻的低叹,和声道:“睡不着么,过来吧。”

    我如奉纶音,欢呼雀跃,奔过去跳上木榻,头才枕着雪之伤的腿,便觉双目沉沉昏睡过去。

    俗话常说“积习难改”“恶习难改”,200多天,大半个地球年的睡眠习惯,怎可能一时改过来?

    第二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我与雪之伤辞了申嫂,向神雪峰进发。那个邹神婆倒是个有心计的人,竟然恭候在村口僻静处,对雪之伤三拜九叩全礼相送。

    此时无人,雪之伤懒得再欺瞒,坦然受了她的跪拜,伸手轻触她头顶心,和声道:“雪神佑你,福泰安康。”

    邹神婆立时泪流满面,激动得几不成声:“多谢……多谢大神官,能得……大神官祝福,老婆子死而无憾了。”

    我看得瞠目结舌,雪之伤却习以为常,神色恒定不变,一拉呆立的我,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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