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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心结难解(下)

拉扯下一直度过了十几年的艰苦生活,可是后来他和我走的路却完全不同。我十八岁就穿上了军装,从此一直到今天仍旧没有离开过部队。而他,高中毕业以后就四处打工,靠自己打工挣下的辛苦钱给我们得了尿毒症的母亲治病。那时候我在部队少的可怜的津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母亲每个月几百上千的透晰费,全靠他用血汗换回来,为了这个,他当过民工,也做过小买卖,还去山西背过煤,一直到我们的母亲去世,正兴受了比同龄人多上几倍几十倍的苦。即使是这样,当我的服役期满,想复员回家的时候,他还是写信告诉我,要我留在部队,说部队的人才有前途,并且写信跟我保证,说家里的一切都有他,有他在,母亲耽误不了治疗。”

    严正平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语调有些凄凉,钟国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中队长有这样的表情。这表情能让人在一瞬间忘记掉所有关于严正平的冷酷、无情、严厉……面前坐着的这个上校,此时更像是一位讲述,或是一个谈论着家长里短的兄长。

    “后来,我继续留在了部队,转了士官,又考上了军校,提了干,一路在军营里面摸爬滚打,而这时候远在外地打工的家兴,却与我联系越来越少了,从一开始每个星期写信,到后来一两个月写一封信给我,一直到最后,我甚至有半年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到底在干什么。最后一次来信,我记得是在秋天,他在信上跟我说。他这几年打工十分的顺利,说攒了不少的钱,还说等将来我回去,他给我盖新房子,娶个漂亮嫂子……”

    “事情就生在2002年11月7号,我当时所在的某特种大队忽然接到作战任务,说有一股境外地特大毒品走私团伙要在边疆某地与境内的犯罪分子交易,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一处山谷隘口伏击双方参与交易的人。那是我参加的好多次作战任务中最普通不过的一次任务,部队凌晨三点出,五点到达指定位置,潜伏了六个小时,中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这两伙人。就在战斗即将打响的那一刻,情况忽然复杂起来,我们有一位第一次参战地战友由于经验不足过度紧张,提前开了枪。对方倒下一个以后,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跑入了两旁的原始丛林里。于是伏击战变成了搜扑歼灭战。我们全体人员在山谷一侧将近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展开了大搜捕,那帮毒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迟早是个死,依托手中的武器,对我们进行了殊死的抵抗。战斗从中午一直打到下午四点多。直到贩毒分子大部分被击毙,我们的增援部队也全部到位。敌人成了瓮中之鳖。

    我和一位战友一组,沿着规划路线一路搜索过去。刚刚走到密林深处,忽然,一声枪响,我眼看着我那战友一头栽倒在地上,鲜血从后脑冒出来,人已经牺牲了。我狂一样地转身追击开了黑枪逃跑的那个毒贩子,一直追出去十多公里。最后他的子弹打光。被我用枪顶在了一处悬崖下面。他浑身颤抖着举起双手,转过身来。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就是我地好兄弟严正兴!

    我脸上涂着迷彩色,他没有看出来我是谁,我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我喊了一声他的小名,正兴像遭了雷击一样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把他追到绝境的解放军战士居然就是我,他的亲哥哥。他跪下来求我,哭得泣不成声,不住地打自己的耳光,骂自己糊涂,不该走这条不归路,他跟我保证,只要我能放了他,他保证重新做人,老实地回老家务农。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能饶他,我要他将武器放下,乖乖跟我回去自。他满口答应,这才站起身来。你知道他站起身来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

    严正平脸色阴沉地可怕,看着呆呆地听得入神地钟国龙,忽然惨笑一声:“他站起来,没等我说话,暗藏在腰间的匕已经冲我地喉咙划了过来!这一刀下去,我的脑袋能被他割掉一半!最后,我躲过了咽喉,却没躲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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