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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魂悸

    ()    “人心有私、朝中有党?”包大仁微微沉吟,心里隐隐把握到秦桧这番话的目的。

    秦桧点头道:“不错!本朝定鼎以来,广开科考之门,大量起用出身寒门之士,君王放权于士人,形成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之盛况。只是本朝太祖目睹五代权臣之乱,深恐如此一来,恐怕士大夫权重难治,是以定下了‘异论相扰’之策,有意在朝中扶植持不同政见者分任宰执,以收相互制衡之效。这在一时间固然有利于君王控制臣下,只是绵延成积习,却是俨然已成为本朝最大的隐患之所在。”

    “宰执之间,因政见不同而相互攻讦,为巩固自身地位,不得不交连门生,广结朋党,而朝中官员,为求晋身之阶,也不得不分投不同宰执门下,以求荫庇。久而久之,朝中议事,不论是非,只论派系,任谁欲做成一事均是相互牵制,久议而难决。契丹、女真虽则物力人口,均不比本朝,决事却是专权而速,其力聚而弥强;本朝虽物富民丰,若论武备军需,比之契丹、女真,富庶何止十倍,但无奈绝大多数的精力资源,却都花费在了相互之间的内耗之上。与敌接战还未开打,后方争功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借机安插亲信子侄谋个出身者有之,如此为政,又岂能言胜?”

    他看着包大仁,淡淡说道:“行军与治政,本是一体,实非两端。昔日亶渊一战,本朝真宗皇帝御驾亲征,有寇准从旁襄助,局面对本朝十分有利,本可借机一举攻入契丹,但却因王钦若与寇准政见不合,唯恐寇准借此立下不世之功,再非其所能匹敌,是以与真宗皇帝一席话,便葬送了寇准的一番苦功。自此之后,本朝对契丹再不曾起半分争雄之心,其根源便在于,若不能解决朝中之患,纵然再起百万大军,亦属枉然。”

    包大仁眉头微锁,却也不得不缓缓点头。

    秦桧所言,句句切中其弊。宋室立都定鼎以来,由太祖立下誓碑不杀大臣及言官,但却唯恐相权威及皇权,是以在朝中宰执官员中以“异论相扰”之策,使其相互制衡,同时又另开御史台,直接由天子掌控,其余人等包括宰执大臣在内,均不得过问御史言官之任免。专司弹劾包括宰执在内百官之过失,宰执若有不为国尽心尽职之处,御史言官可以风闻奏事,即时弹劾,纵然事后证明所奏不真,亦不加罪以御史言官。反而被弹劾的宰执大臣,无论御史所奏是否属实,只须御史奏章一抵御前,行文三省,那个被弹劾的宰执大臣便要自上请辞的奏疏,并跪伏御前以待处分,以此显示百官尽在天子耳目监察之内。

    这样的一种制度设计本意是颇为完善的,宰执大臣由行政经验丰富的臣僚担任,庶可弥补天子官家身处深宫,疏离具体政务的缺憾。而“异论相扰”,分任不同政见的官员为宰执,不仅可以避免相权威凌皇权局面的产生,也可以使天子兼听则明,剖析利弊,并由此而由天子掌握最终裁决权。御史台的设置,则可以随时监督朝中百官的动向,若是官员一意党同伐异,不辩是非曲直,影响朝政运作,自有御史言官上书弹劾,纠正其过。而御史言官虽则地位超然,品秩却低,亦只能监督参议,不能直接参与朝政的实施,如此一来,则三者之间相互制衡,相互监控,哪怕任一个环节一时出了错误,也可以马上由其余两环监督弥补,不至于陷入举国大乱之中。

    只是世上终究没有十全十美的制度,如此施为,固然可以避免出现昏政乱政,但天子官家与宰执大臣加上御史言官之间,任一事都要相互辩论,求同存异,却是搞得要有任何举动均需朝堂上往复再三,议论良久,待得已有成议时,一则能通过的折衷方案早已是遍采诸说,尽数被磨去了棱角,往往已是面目全非,以现实相去不可道里计;二则经过朝堂之上一议再议,待得终究能有所作为的时候,早已是事过境迁,特别是在这个往来通讯极为不便的年代,这个问题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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