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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八 密报

    张问回家换了一身布衣,只带了两个人前去会见朱燮元。那家酒楼一进门是一间大厅,普通的食客就坐在厅中摆放的桌子旁边喝酒吃菜,而一些有点身份的人,自然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于是楼上又有一些单独的雅间,专门为喜欢清静的客人准备的,当然价格也会高一些。

    一进门,张问就看见了先前在轿子前面和张问说话的那灰袍中年人,灰袍人和张问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他从大厅北面的楼梯上了楼。

    楼上的雅间里有屏风圆桌,墙上还有一些书画点缀风雅,倒也清雅。张问刚走到雅间的门口,就看见迎面一个清矍的老头迎了过来,只见那老头皮肤黝黑,方脸上的皱纹颇多,但是精神头却很好,还有腰间的腰带松垮垮的,让宽大的长袍显得十分宽松,可见这老头没有酒肚,有句话叫难得老来瘦,实际上这样的老头身体状况很好。

    张问猜测这个老头应该就是朱燮元,他提起长袍,正欲跨进门与之执礼时,老头竟然弯下腰,为张问撩了一把长袍下摆。这样一个细节,表明了一种尊敬……但是年龄相差,张问小、老头老,一个老者这样做,就有奉承的嫌疑了。

    “下官朱燮元,拜见张阁老。”果不出张问所料,此人正是朱燮元。

    张问故作吃惊道:“您还真是朱大人呢?哎呀,您一回京,谁也没见,单单来见我,叫人知道了怎么好啊?”

    “张阁老请上坐。”朱燮元笑道,“下官现在已经交出了兵权,此时与朝臣交往,并无不妥。况且我们今天不谈国事,只说纱帽胡同的那处宅子,一点私事而已,无妨无妨。”

    张问身为内阁大臣,也没有过多客气,便坐到了上位,只见圆桌上摆着几样十分考究的菜肴,样数不多,却样样都做得精巧,有一份菜,被雕琢成了莲花状,如此都让人不忍下筷把艺术品一般的东西给夹碎了。

    朱燮元端起酒杯,和张问喝了一杯酒,这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房契来,放到桌子上,说道:“下官因为要进京居住,在京师没有落脚之地,便在月前叫家人在京师物色了一处院子,可没想到他们买了这样的园子,下官十分不喜,就想转手卖出去,重新再买一处四合院。正巧听管家说张阁老好像看中这个宅子,要不下官就把宅子卖与张阁老,我们同朝为官,这样还省得麻烦。”

    这完全就是在行贿!张问心下明白得紧。

    其实张问不想和朱燮元产生矛盾自寻不痛快,朱燮元何尝愿意和已经在京师有一定势力的阁臣勾心斗角呢?朱燮元也许也有些政治抱负、不太愿意做这种污事,但是他又是一个能打仗的人:战场讲究审时度势,太过迂腐之人是没办法打胜仗的。所以朱燮元这么做,张问并不反感。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是买卖关系,张问没有拒绝的道理,再说他现在正需要一处园子。于是张问便不动声色地说道:“却不知朱大人是多少银子买的这处园子啊?”

    朱燮元道:“因为原来园子的主人要回乡了,便折价出售,当时下官是花一万二千两银子买的。因为下官也是急着需要回收银子,重新买新的住宅,这样吧,咱们就爽快一些,下官再折价二千两银子,一万两银子卖与张阁老如何?”

    一万两……张问听了曹安的描述,估摸着实际价格少了十万八万拿不下来,朱燮元倒是痛快,居然开价一万,这跟白送也差不多了。

    张问也不点破,笑道:“让朱大人亏了二千两,我心里多过意不去的。”

    朱燮元强笑道:“哪里哪里。”他把桌子上的房契向前推了一推,“这个张阁老先拿着,过几天您再把银票送到下官那里就行了。”

    张问拿起房契放进衣袖,“那成,我的为人您放心,一定准时把银子送到……这样,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现在这种情形、这个地方,不便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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