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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八章 夕阳(下)

    沈就只是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除了要求他善待老严嵩之外,并没要他做什么,因为沈就很明白,张狮只是一颗随时都能丢弃的棋子,在他所对面的斗争中,根本没有利用价值。

    当天夜里,沈就写了一封长信,令人送往京城,第二天便启程离开了分宜,往浙江赶去。他原本想着,能赶回绍兴去,陪老父亲过今年,但被大雪阻挡,耽误了行程,二十九一早才到了建德县。

    沈就便对两位先生道:“离着绍兴还有三百里地,咱们横竖是赶不回去卜人都说‘三十不歇,一年难闲-,咱们明天也不赶路了。”

    两人家是宁波,比绍兴更远,自然更没想法了,便道:“已然是赶不回去了,就在这儿过年吧,明年再上路。”临近年关,说话就是大气,一张嘴就是明年、明年的。“f脆咱们也不住驿馆”沈就笑道:“找间旅店住下,省得迎来送往,扰了雅兴。”两人都知他不爱喧闹,便都道:“那是最好。”

    于走进了县城,寻客栈住下。都这个时候了,不是逼不得已,谁会住店?所有的客栈都有房,任君挑着选,只是有一样,除夕元旦,饮食自理,厨师、伙计也要过年呀。

    这下三人傻了眼,难道连顿像样的年夜饭也吃不着?想啊想,还是沈明臣有经验,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今晚也不关张。”两人大喜,问他是哪里。沈明臣有些为难道:“就是不知大人,方便不方便?”沈就马上明白了,道:“你说是青楼?”

    沈明臣点头道:“嗯,那地方全年三百六十天,天天都走过年。”说着又问道:“去还是不去?”“去。”沈就寻思一下,狠狠点头道:“还能有人认出我不成?”

    于是派胡勇去物色个地方,好吃年夜饭,白天就窝在客栈昙镇「觉,饿了胡乱凑合一下,等到天一擦黑,养足精神的老几位,换穿上崭新的衣袍,走出各自的房间相聚。

    沈明臣自不消提,穿着崭新的湖绸夹袍,草一件鼠灰色的貂皮套扣背心,头上戴着同色的皮帽,脚上踏着厚底的暖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沈就和余寅两个,虽然喜欢穿得朴素些,但今儿可是新年,当然都把平时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后者穿了一件簇新的蓝纳棉袍,一件灰色的狐皮出锋,内套玄色贡缎的褂子,头带一顶玄色的暖帽,看得沈明臣连连拍手道:“果然是人靠衣装,你早该这样穿了。”余寅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哪有这条件?”跟着大人虽然不为了谶,但沈就可没亏待过他们,很肯定的说,全天下战不出第二个东家,能给他们如此优厚的待遇了。

    沈就也难得穿了件灰团呢的长袍,外罩月白色的狐皮短氅,头上戴着猞猁皮的冬帽,千层底的绒靴上起着一道明脸,秩稳站在当间,潇洒俊逸无以言表,活脱脱的浊世佳公子。

    胡勇也是里外一新,兴冲冲走上来,先给沈就扎个千,便满脸堆笑道:“小得请公子安,地方已经订好了,县里最大的‘栖梧楼,「知道公子爷爱清静,特意包了整个西楼阁!那里临河景致好,还可以观雪哩。”不机灵可当不了侍卫队长,当初沈就喜欢带三尺,而不带铁柱,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行人便说笑着上了街。建德乃江浙至赣闽的主道,水陆吏通皆以此为枢纽,所以城市规模极大,居民也相当多。

    此刻已经有稀疏的鞭炮声响起,间或还有烟花在夜空中爆开、煞是好看。家家户户散发出年夜饭的香气,让还在街土行走的人们,一下子如掉了魂一般。

    其实沈就从几天前,便开始犯思乡病了,他想念自己近在绍兴的父亲、远在北京的妻儿,也不知父亲的身体怎样了,不知若菡的气消了吗,不知平常有没有跟俩哥哥学坏,不知半岁多的小女儿,是不是身子还那样的娇弱?

    是的,在赣南剿匪期间,他便接到北京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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