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意义(上)
() 今天,烈日对大地格外酷虐,天空脸色苍白,树叶焦枯,憔悴中透出绝望。暴晒之后,团团乌云进驻我的视线,在空中安营扎寨,冲出重围的一抹朝阳,像拔出剑鞘的利剑。房门吱嘎吱嘎战粟作响,一股风仿佛要揪起整座城市,狠命地摇晃。
“这叫罡风!”刘文弟迎风挺立着,风已将他的一丝不乱的头发扯得鸡窝一般,我站在他身后,觉得这个雄伟的男人像一座山。
这里是香港太平山顶,罗刹此时已到了广州,作为大圈的代表去与龙腾会对话,而我将要在这里与吕凤见面,说服她完成这场婚姻,然后,完成大圈一统中国黑道的宏图大计。
“他们来了。”
我远远看到,沿着曲折山路,几台黑色奔驰迤逦而来,中间车里坐着吕凤,她身边有个老者,满脸严肃不停在同她说着什么,吕凤一声不吭,铁青着脸。虽没见过,但我也猜到,那必然是她的父亲,吕孝先,新义安目前最有权力的人。
刘文弟在我旁边道:“我相信你懂得处理这件事,剩下的交给你了。”
很快,奔驰在我们身边停下,吕凤和吕孝先前后走下,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我理解其中的含义,她在恨我。她走到我面前,眼中慢慢涌上泪水:“我以为……你会保护我。”
我无言以对,只好说:“有些事我没想到。”
“那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嫁给司马郎,然后与你做对地下情人?”
“我不知道。”
她挥动手掌给了我一巴掌,我一动未动,刘文弟在一边看在眼里,把头扭向别处,这时吕孝先上来了,他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像一个普通的老人,他对自己女儿的所作所为也无动于衷,只是与刘文弟打招呼:“刘总,还是你有办法啊。”
刘文弟微笑:“走吧,我们不要打扰年青人聊天。”
吕孝先忧心忡忡看了女儿一眼,想说点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与刘文弟走到远处的车边,小声地商议着什么。
我扶住吕凤的肩:“他们有没有对你不好?”
“谁对我好过?”吕凤背过身。
“我想你是同你父亲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我不便出面。”
“父亲!”吕凤这两个字仿如从牙缝中蹦出来,带着浓浓的恨意,令我的心都有点发寒。
我深深吸了口气:“我猜想,你同你父亲之间有些矛盾。”
她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我继续道:“我也是凭着你在市场独自一人瞎猜的,我想这种矛盾可能超越了你和司马郎之间的矛盾。”
“你说得对,但不全对,除了父亲,我同谁也没有矛盾,包括你。”吕凤背对着我,我从她脸颊一侧看到她面孔已全白了。
“如果你有心事,可以告诉我。”我有点欠疚:“我会尽力帮你。”
“那你帮我杀了我父亲。”她声音平静,像说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沉默好久,缓缓道:“他是你父亲。”
吕凤笑起来,她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笑得悲怆伤感:“他是你父亲!他是你父亲!多么正当,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转过身来,我吓了一跳,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憔悴和绝望爬满了她的面孔,眼神像裂开了的玻璃。她长长地吸口气,说了一番让我心惊肉跳的话。
“我知道,在中国,以父亲为本是最强大的传统,父亲两个字代表什么?代表不容置疑的权力,我爸骂我‘不肖子弟’,你知道不肖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不像的意思,这就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女最痛心疾首的指责。”
“反抗我的父亲,伴随着我一直成长到今天,他出身黑道,历尽磨难,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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