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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三 璞玉

    “嗯……”。李鸿章重又站起身来。在舱内徐徐踱着。舷窗外传来阵阵海浪声。让他地声音显得宁静而又清晰:“幼樵。想不透。就不要再费心去想了。”

    “戈登将军数年前就已经战殁,任治明即便知晓他对老夫私下说的悖逆之言,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想到戈登之事已是死无对证,李鸿章胸中不由得也感觉一阵轻松,他一路踱至舷窗前,透过窗口望向船外起伏的波涛,继续道:“老夫亦不知道任某不过二十许人的年纪,为何竟会有如此的见识阅历?但老夫却知道,任某的格局眼光,是老夫生平所遇之弱冠少年中所仅见。譬若璞玉当前,纵然白璧微瑕,却也自然没有为了些微瑕疵而将美玉视若弊履的道理。”

    “中堂三思,”,见李鸿章话里已经隐隐透出了欲大用任令羽的意思,张佩纶不禁咽了一口气,思量半晌,说道:“任某身世成迷……”

    “和才学气度比起来?出身来历算的了什么?任治明既然说他自己是美利坚国归来的海外游子,那就当他真是游学归侨好了。”,李鸿章浑不在意的打断了张佩纶。

    “老夫连一个长毛出身的丁禹廷都用得,连一个唯利是图的唐景星都用得”,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京中清流对自己“用人唯亲”的职责,李鸿章冷森森的继续道:“又如何用不得一个身世成迷的任治明?”

    “学生明白了。”,见李鸿章主意已定,张佩纶也就不再多加置喙。

    “幼樵,现在有两件事要交待你去做。”,见张佩纶已不再反对,李鸿章的声音便也放平和了些,“其一,你既刻去见林纫季,让他安排人就近上岸,发电报让杏荪火速到威海来与老夫会合。”,他指了指桌上摆着的那份条陈,“老夫要尽快知道,任治明给老夫献上的生财之道究竟有几分可行。”

    “是,学生既刻就去办。”,张佩纶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静静的等着李鸿章的下文。

    “任治明刚刚对老夫说担心京中有对我北洋不利之异变,待到了威海,你既刻联络兰荪,京内若有异动,请他既刻电告北洋。”,李鸿章瞳仁中闪过一玩味,继续道:“如果真如任治明所说,中枢有人欲对我北洋行釜底抽薪之计……那老夫倒当真想看看,他这个娃娃除了先见之明外,还有什么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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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令羽正在自己的住舱里忙一道简单的算术题。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搭乘“威远”了,但林颖启与容尚谦这两位老熟人却都只是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便消失无踪,就这一面之缘,那两人也都是一脸尴尬。而任令羽也知晓这两位的心思----自己那次与刘步蟾见面不欢而散后,后者在向李鸿章禀报对自己的观感时会有怎样的发挥,可想而知。而林颖启和容尚谦当时既然是与刘步蟾联袂而来,那恐怕也少不得在李中堂面前说上几句违心之言。有了这么一层顾虑,再要林、容二人像之前那般毫无芥蒂的与自己打交道,也的确有些强人所难。

    任令羽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心中的些许不快丢了出去----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别说林纫季和容辉珊,就是此时已经和自己在一条船上的李中堂李大人,在接到了那道“南北洋暂停购船炮两年”的廷寄后,不也是满心愤懑之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甲午之战,北洋海军兵败大东沟,固然是朝局、财政、人事乃至时运不济等诸多因素综合所致。但发自1891年6月的这道迫使南北洋停购军舰、机器、火炮乃至炮弹的户部奏疏却绝对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户部的这道《停购船械裁减勇营折》,不但使北洋海军在1891至1894年的3年间再未能添一舰一炮,甚至使这支舰队在大东沟决战时连最基本的战斗保障----炮弹都出现了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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