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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乌衣巷口

    夏的暑气已经渐渐来袭了。

    这个朝阳初升的时节,阳光带着几分保留的灿烂,斜斜地照在乌衣巷口王府气势端凝的门阀上。虽然是朝阳洒照,虽然王府的门第依然清贵然,但不知为何,与对门谢府青漆乌檐的淡漠色调一比,正当朝阳的王府反而显出了几分暮气的萧条来。

    世人都道王谢两家,权倾朝野,可是这倾天气焰之后,谁又知道是怎样的艰难?

    前宰相王导在世的时代,人称“王与马,共天下”,那个时候,王氏一门,当真是高高站在权贵层的最巅峰,便是司马皇室,也不免要仰王氏鼻息而苟存。那个时候,谢氏还不过是个普通的传承士族,虽然家底渊源,但在这个士族专权,豪门遍地的年代,谢氏实在算不得什么。

    直到王导去世,而谢安横空出世,一切都生了改变。

    东晋第一公子不是唱出来的,谢安惊采绝艳,气度风流,几乎是带着山川大流之势,不容抗拒地席卷了整个东晋的政治天空。

    王导已去,王羲之虽然是天下闻名的书法宗师,但他却并不见得有多大的政治天分,他在的时候虽然勉强支撑起了王家的门面,可是他在世已经守得吃力,他过世之后,王家虽然不见得没落,却也暮气渐起,眼见是要沉寂了。

    祝昊宇是在马车上才恶补起王谢门阀之间的一些“常识”的,当然,这些东西说是常识,但那也只是两家内部,一些心思通明的人方才知道的常识,祝昊宇若不是坐上了谢玄的马车,她也万万不可能知道这些。

    这些事情,谢玄当然不可能跟她明说,但从两人平常的对话之间,再加上记忆里残留的一点历史认知,祝昊宇是猜也猜出来了。

    再联想到王坦之,祝昊宇就忍不住叹息。

    虽然同样姓王,但王坦之与东晋王家却是没什么关系的。当然,在东晋一朝,能够独霸一姓,真正名传千古的王家,也只有王导与王羲之的这个王家,其他人,便是姓王,却也算不得王家人的。

    王坦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地名字虽然与王羲之只有一字之差。但他与王羲之在血缘上。实在是没有顶点关系地。

    王坦之不是乌衣王家人。

    偏偏王羲之生前看不起王坦之地父亲王述。他死后。自己地儿子们政治成就上却又远远不及王坦之。这样看来。也不能不算是无双贵族。王门地悲哀了。

    当祝昊宇从马车中下来。站直身体。立到安静地乌衣王家门口时。这种悲哀。也终于就着仿佛劲力不足地朝阳。从她地胸口弥漫到了全身。

    她其实并不是在为王家悲哀。她是在为自己地处境愁。也是坐上了谢玄地马车后。祝昊宇才渐渐弄明白。王家此刻地处境有多糟糕。朝阳虽然离日暮西山还有很远。但日升日落之间。有时候不也就是一弹指地事情么?

    此时地王家。王羲之已去。王羲之地长子。这个大家族原本地继承人王玄之也在去年谢世。此刻地王家家主。却是那位王氏子弟中最为糊涂地纨绔公子王凝之。

    王凝之出身豪门,受的是世家的教育,讲究的是古老贵族的仪仗,他虽然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人,却一定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这样的人,往往也代表着,不事生产,又花钱如流水。

    更糟糕的是,此刻的王凝之不在京中,却在江州做刺史,王家仿佛群龙无。虽然对面的邻居就是正如日中天的谢家,但这谢家的繁盛,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何尝不是对王家的煎熬?

    祝昊宇的脑子就在脚步跨出马车的一瞬间高转了千百遍,然而无论她是如何思考的,该要面对的,终于来了。

    作为王献之的替代者,祝昊宇的归来显得有些冷落。谢玄递了名帖,就在门房惊异与戒备的复杂目光中,带着祝昊宇施施然走进了王家的大门。他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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