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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 来自东方的召唤

的脊背因持续的战栗已改变了形状,就像挨了一阵冰雹。肩部以下晒得像熟虾一样红彤彤的,有些地方呈乳酪状。脊椎骨好似泥瓦工用的刮板,两侧被晒得蜕了一层皮。他的嘴唇略略发黄,外面一圈毫无血色,裸露着的牙齿格格打颤。他用两只筋疲力尽的大手抱紧被长满海蛎子的沉船舱壁擦出许多伤痕的膝盖,试图使自己的身体和牙齿能够抗御海风的侵袭。

    霍尔冲着哈里斯吼道:“你这家伙,可别再下去摸啦!咱们还得回家呢。”改锥开始变得安稳些了。

    他们从防波堤游到沉船要用二十五分钟,从浴场游过去要用三十五分钟,回程则需要整整三刻钟。哈里斯一定累得够呛,每次他总要比我们早一分钟爬上防波堤。他仍然保持着第一天的优势。每次他们游到沉船----他们都这样叫那艘炮舰----哈里斯已经潜下去过一次了。他们刚用洗衣妇似的手够到锈迹斑斑、鸟粪点点的舰桥或露出水面的加特林机枪,他就赶紧一声不响地向他们展示诸如铰链等容易卸下来的小玩艺儿。哈里斯冷得瑟瑟发抖,尽管他从第二次或第三次钻出水面后就往身上涂了厚厚的一层防冻霜----哈里斯的零用钱比他们每个人都多。

    哈里斯是他们家的独子。

    哈里斯可以算是半个孤儿。

    哈里斯的父亲早已去世。

    无论春夏秋冬,哈里斯总是穿着老式的高腰皮鞋,这大概是他父亲留下来的。

    哈里斯用黑色高腰皮鞋的一根鞋带系着改锥,把它挂在脖子上。

    现在除了那把改锥以外,哈里斯出于若干原因还在脖子上挂了其他一些东西,只不过改锥更加惹人注意罢了。

    他的脖子上有时还戴着一根银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天主教的银质坠饰:圣母玛利亚的肖像。他也许一直就戴着它,而他们却从未注意;至少从他开始在海滨浴场沙滩上练习游泳姿势并用手和脚蹬出各种图案的那天起就开始戴了。

    哈里斯从未将这个坠饰从脖子上取下来过,即使是上体操课的时候。那年冬天,当他刚刚开始在室内游泳池学习陆地上的游泳动作和借助水中游泳学习册练习时,他也已经出现在健身房里。他不再出示家庭医生开具的疾病证明。那个圣母玛利亚的银质肖像不是躲在白色紧身体操服领口的后面,就是正好垂在体操服胸口的红色条纹上方。

    银像在浅栗色的头发前面荡来荡去,却从未脱离他的脖子,获得自由。除了可以起阻挡作用的喉结之外,哈里斯还有一个凸出的后脑勺,脑后的发际和明显的凸起足以阻止项链从脖子上面滑落。(。)